横木立人的双眉挑了起来,因为想起什么,不再像先前那般宁静喜悦,容颜扭曲,格外愤怒不堪,尤其是当他低头望去时。讀蕶蕶尐說網
他穿的神袍很宽大,低头便能很轻易地看到自己的胸膛。
他虽然是昊天的儿子,但至少在人间还是凡人,所以胸膛上有两个乳头,但这时候却好像多了一个乳头那是一颗黑色的棋子。
这颗黑色的棋子,深深地锲在他的肉里,让他觉得很恶心。
“我要杀了你们。”
横木立人低吼道“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清稚微尖的声音在湖面上不停回荡,辇旁的神殿骑兵以及十余名红衣神官,惊恐地跪下,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横木立人真的很愤怒。他本以为自己这时候应该已经杀进了长安城,至少也应该到了长安城下,谁能想到,现在还在清河郡里他有强大的下属,有神殿骑兵,有十万大军,却被唐人拦在了青峡之南
又是那道青峡。
很像当年。
横木立人曾经遗憾地感叹过,君陌断臂,他再也无法看到一人守青峡的画面,也错失了击败最强大的君陌的机会。
现在君陌在西荒,大先生不在,余帘不在,陈皮皮不在,宁缺也不在然而他却依然被拦在了青峡之南
在清河郡北部的田野上,西陵神殿联军与唐国镇南军已经交战了数十日,双方各有胜负,横木最后亲自出手,竟反而中了书院的埋伏,受了不轻的伤
曾经的那些感叹,现在仿佛变成了一记记耳光,每当横木想起一句,便觉得脸上一辣,然后极痛极痛,痛到快要发狂
“几个洞玄境的小蝼蚁也能拦住我”
横木立人低着头,看着那颗黑色的棋子,微微扭曲的眉眼间,尽是厌恶的神情,声音从齿间传出,寒冷到了极点。
他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辇四周幔纱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狂风大作,湖面上的空气被他尽数吸入胸膛。
他的胸膛微微隆起,神袍猎猎作响。
这一次,他没有咳嗽。
一道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来到了人间,来到了他的身体里。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嵌在他胸膛里的那颗黑色棋子,瞬间裂成无数粉末。
他睁开眼睛,望向青峡的方向,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杀意。
他的伤已经好了,那么,就该那些人死了。
自清河郡叛乱后,青峡对于唐国和书院来说,便是真正的国门,因为南方已经尽数归于道门,这里是必守之地。
数年前举世伐唐,唐国起用了藏了数百年的手段,黄鹤教授和朝廷的阵师联手,不惜以本身修为为代价,催动青峡里的大阵,直接埋葬了无数敌军和强者,而在随后的数年里,唐国则开始重新开拓青峡里的道路。
封死青峡,或者可以更简单地御敌于国门之外,但唐人更想做的事情是杀出青峡,击溃所有的敌人,收复失去的土地。
只是在西陵神殿联军的威压、尤其是横木立人的威胁之前,现在扼守唐国南方咽喉的镇南军及羽林军,暂时还没有南下的布置,沉默地守在青峡深处,以地势、距离为武器,将那些强大的敌人,挡在了青峡之外。
连续数十日的战斗让唐军有些疲惫,那些深藏在峡谷里的兵所也变得安静了些,只有一处兵所有些特殊,明明已经是深夜,却依然很热闹。
有人在吵架。
“我以前就说过,论起棋艺来,我肯定是当世第一人,师弟,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可你偏偏不肯认输,拖着我下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师兄,你要说别的事情,我就忍了,但这种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忍的,明明这些年下过四百九十二盘棋,我还比你多赢了一盘,我怎么就不是你的对手呢”
“那盘棋是三连劫怎么能算我输”
“按我从小学的规矩,那就是我赢啊,自然就是你输。”
“呸呸呸反正棋盘上的手段你不如我。”
“凭什么”
“就凭前些天横木误闯棋阵,最后伤到他的是我的黑棋而不是你的白棋”
“如果不是我的白棋妙夺天工,怎么能困住他”
“那前些年呢不要忘记,熊初墨最后也是靠我挡着的”
“我呸如果没三师姐,你早就嗝屁了”
昏暗的兵所里,许家伦低头专心煎着药,就像没有听到这段对话,这些天听这些人吵架,实在是听的有些腻了。
书院五师兄宋谦,看着对面嘴硬的八师弟,愤怒地难以自已。没想到,侧面传来了两道更愤怒的声音。
北宫未央举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似在炫耀又似在示威,大声嚷道“没我挡住那些神殿骑兵,你们那破阵早就被冲垮了,哪里还能困住横木”
“还有我,你可不能忘了我”西门不惑同样举起缠满纱布的手,提醒道,然后他望向五师兄和八师兄,冷笑说道“不要忘记,青峡这儿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