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弃山脚下两代魔宗强者对峙,遥沃的雪崖上昊天道门的负剑行走正飘然而来,与这些真正了不起的人物相比,如今的宁缺自然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虽说他现在身上有着书院天下行走的身份,但此时有资格代表书院说话的只能是沉默平静站在场间的大师兄,所以没有人注意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路人。讀蕶蕶尐說網
宁缺没有什么被忽视的黯然情绪,相反他很高兴自己被场间众人遗忘,唯如此他才能专注认真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而不担心被众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情绪。
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渐焦的浓眉,眼瞳里的肃杀秋意,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异常,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渐渐握紧,觉得咽喉里有些干涩,想饮些血水润润。
他的人生就是被这个叫夏侯的中年男人直接改变,他幸福的家庭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变成血泊时原过往,因为这个男人他在黑暗的人间地狱里生活了很多年。
复仇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情绪,宁缺也不例外,自从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和身份之后,他暗中查了这个男人很多年,暗中看了这个男人很多年,对对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包括对方最不起眼的容貌特征以及生活习惯。
但今天他才第一次亲眼看见对方。
那个叫唐的魔宗天下行走如此强大,杀意十足的伏袭,都没能把对方当场击杀,看过这场动天撼地的战斗宁缺对于夏侯的强大终于有了最真切的认知,愈友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如果想要复仇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不过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惧意或沮丧,反而愈发自信冷静,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亲手杀死对方一因为夏侯再如何强大,面对大师兄还是没有出手。自己就算一辈子都修行不到大师兄的境界,但只要身在书院,便有无限可能。
唐面亢表情看着夏侯,说道“你如果在土阳城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杀你,但你既然离了土阳城,藏在呼兰海北意图杀人抢夺天书,那么我怎能错过这个,杀你的机会大狂你自己已经忘记当年大明宗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夏侯说道“想杀我的人很多。”
唐说道“清理师门,没有谁比我要杀死你的理由更充分。”
夏侯说道“但你没能杀死我。”
唐说道“我大明宗修行讲究的便是横豆天地一往无涛,我荒人部族从不畏怯任何强敌,你先涛不敢击出那一拳,说明你已经老了,老了便是废了。”
他看着夏侯继续漠然说道“就算今天我不能当场击杀你,但至少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当年明宗最强大的那个男人,如今变成一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一个,只敢藏在盔甲里的老废王八,像这样的人还能在我的拳下芶延残喘几天”
夏侯沉默片刻,看着唐微讽说道“你才刚刚调息完”
唐说道“你也差不多,叶苏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如此甚好仑”
夏侯伸手把身上那件挂着无数洞的破烂外衣撕了下来露出里面一身明亮的灰甲,甲片上镌刻着繁密的黑色符文,流淌着肃杀而强大的意味。
宁缺站在大师兄身侧,注意到夏侯露甲之后身上的气息骤然再涨,不由心头微凛他看着明亮盔甲上的符文,大致猜到这便是那件由黄鹤教授亲自设计、由书院后山两位师兄亲手打造的强大盔早。
唐沉默看着夏侯身上的盔甲,忽然伸手至身畔空中握住了一把血色巨刀。
刀是唐上棠递过去的。
唐说道“我本不想动刀,因为你这和怯懦的叛徒不配死在这把刀下,但既然你穿的盔甲来自书院,我不用刀未免有些不敬。”
夏侯看着这把血色的巨大弯刀,很自然地想起很多年涛的很多画面,声音略显沙哑说道“没想到修二十三年蝉果然能抛弃世间一切,他竟把这刀也留给了你。”
唐已经调息完毕再也没有与他多说一个字”上腿间灼热红艳的火苗骤然喷吐,如小山般的身躯以恐怖的速度向对方所在轰了过去。
两代魔宗强者,对彼此的修行功法战斗技法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正因为熟悉所以无法使用任何诱敌之类的手段也无法闪避,只能像最开始那如钟般的万拳对轰一般,实实在在地撞到了一起。
这一次的战斗不像先前那般声势恐怖。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然而凶险处却犹有过之。
只见风沙落时,唐的左肩仿佛塌陷了下去,鲜血横流。
而夏侯那件盔甲上多出了一道极深刻的刀口,繁复符文之意滞碍,再也不复先涛的明亮,而是变得无比黯淡,似乎在库房里放了数百年时间,快要散落。
夏侯缓缓眯起双眼,右手轻抚腰间那个冰冷的铁匣子,手指过处锈迹尽褪。
作为魔宗如今遗落在世间寥寥无几的强者,唐很清楚这个叛徒是多么的强大,整个山门里除了他那位消失无踪很多年的老师,谁也不敢说一定能击败对方。
失去盔甲,或许当年那个叱咤荒原的明宗强者真的会回来,这一刻在生死之际决意拿出全数精神与力量的夏侯,要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