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到书架前,皇帝陛下微微低身,修长的手指在整齐的书册上缓慢滑过,然后在最深处停了下来书架的这一排放着的是碑贴以及帝国从寻天阁征召而来的旧朝珍本,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上次整理时,书册从左至右微斜,而现在倾斜的方向却是反了过来,难道有人动过朕的书架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指腹在书册棱角分明的边沿轻轻敲击,然后手指关节骤然一紧,把整整一层书掀向另外一个方向,然后他看见书架深处藏着一张纸。讀蕶蕶尐說網
取出那张墨纸搁在书案上,皇帝陛下看着芽纸上墨迹淋漓的五个字,眉头皱的愈厉害,沉默看了很长时间后,忽然厉声喝问道“谁动过朕的御书房”
片刻后,御书房内跪倒了三位太监,这三位太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书案旁边那位微胖的shi卫统领大人,眼神里全是求助之色。御书房周遭的护卫任务全部由徐崇山负责,那三位太监不知陛下因何动怒,只好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话。
徐崇山心翼翼向皇帝陛下靠近两步,轻声问道“陛下,微臣敢担保,绝对没有人敢si入御书房。”
天子李仲易治国向来宽和,这些近臣知晓他的脾气xg情,每日间shi在身旁倒也没有什么畏君如虎的感觉,只是事涉御书房,徐崇山也不敢大意。
皇帝重重一拍书案,冷冷看着案上那张纸上的五个大字,寒声质问道“没有人敢si入朕的御书房,那这五个字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冥界的鬼来写的”
他微微蹙眉,看着那五个仿佛要扎进自己心里的字,愈觉得烦躁,略顿了顿后,说道“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你给朕好好查查”
徐崇山恭敬低身行礼,眼角余光瞥见纸上那五个墨字,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间想到月初那个惫赖大胆的少年,脑中嗡的一声炸响,身体骤然变得极为僵硬宫里的人都极守规矩,谁也不敢si入御书房,思来想去,这个月内有机会接近御书房,而且还进了御书房的好像就只有那子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皇帝冷冷看着他的侧脸。
徐崇山微微一笑,说道“臣是在想,会不会是宫里哪位伴读在学坊那边写的,然后被人误收进了御书房,话说这字还真不错啊。”
皇帝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朕是在邀请你赏字吗朕难道不知道字写的好不好朕要你查的是,是谁这么大胆子敢si入朕的御书房,还敢用朕的笔写字”
徐崇山尴尬一笑,退出御书房,待他关好御书房的门,缓缓tg直身体,在温度宜人的雨后风中向园外走去时,才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变得湿冷一片。
再片刻后,大内shi卫副统领大人出现在某处偏殿阴冷的屋檐下,他冷冷盯着那名脸色苍白的太监,咬着牙齿寒声说道“你也是我暗shi卫一属,当时我要你把人带到御书房后面的值日房里,你怎么敢把他放在御书房外就走了”
那名太监抬起头来,颤着声音说道“大人您那时候命令属下把御书房周边清空,既然如此我再在那里呆着便有些显眼,再说了,我哪知道那个姓宁的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明明知晓那里是御书房也敢往里闯。”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个白痴已经闯了”
徐崇山恼怒地瞪着他,说道“陛下现在要查这件事情,看陛下的神情,如果逮着那家伙,少说也要打他十几大板,所以你要给我记住了,那个白痴没进过宫,更没有到过御书房,听见没有”
太监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咱们把他供上去不就完了陛下打他十几大板也算是个惩戒,我们也不需要替他担这个干系。”
徐崇山恨恨说道“蠢货那个白痴现在是我的下属要让陛下查出来暗shi卫招了这么个白痴,我不得被笑死万一陛下不解气要治我的罪,我到哪儿说理去”
“那是朝大爷的关系,陛下总得念点儿情意”太监怯生生提醒道。
徐崇山拂袖而去,喝道“妈的,难道因为朝树我就要替那个白痴背黑锅”
就在徐崇山和那名太监准备把这件事情遮掩下去时,大唐皇帝李仲易正在御书房内盯着那幅字怔,忽然他走到书架旁出一个上匙的匣子,从那些自己亲手书写极少示人的手稿里出一幅字,摆在那幅字的旁边。
前一幅字是风亭事件当夜皇帝亲笔所书,准备赐予朝树,以嘉奖安慰他这些年来的坐困黑城愁苦,以劝勉他日后替朝廷效力,然而没有想到这幅字写出来了,却是没有机会赐出去,朝树与他一番谈话便潇洒离了长安城。
“鱼跃此时海这话难道不对”
皇帝陛下皱眉看着并排而列的两幅字,目光移到另外一幅字上,喃喃说道“开彼岸天难道此岸便开不得,非得离了长安城离了朕的大唐才能怒放”
天子的愤怒来自于有人敢动御书房,来自于那五个淋漓墨字戳穿了他一直刻意不去想的那些情绪,然而此时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后,他皱眉看着开彼岸天这五个字,想着那日与朝树之间的争执,却渐渐品出了一些旁的意思。
“鱼跃此时海终究是朕的海,开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