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的午宴终于结束了。
拜后来赏的那壶酒所赐,各人虽不像邵循反应的那般厉害,也多少有些醉意了。
宁寿宫盛不了这么多人,太后就把妃子们统统遣走,只留下几个孙子孙女在自己这里休息。
安排人去安置了这几个孩子,又跟恪敬公主说了几句话,太后这才倒下空来。
她揉着额角显得有些疲惫,“皇帝呢人都走了,请他过来吧。”
伍嬷嬷忙应了,自己亲自去了偏殿去请皇帝。
太后也喝了几口酒,现在感觉到有些头痛,她正靠在背枕上闭目养神,等着皇帝过来谈话,却不想耳边听到的脚步声只有一道。
这是伍氏的脚步声,直到来到自己身边时太后都没有睁开眼,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是不是皇帝等不及已经走了”
伍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太后久久听不到回答,这才有些不解的睁开眼看向她。
只见伍氏难掩惊色,脸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娘娘”
“怎么了”太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就说,你知道我最讨厌旁人吞吞吐吐的了。”
伍氏脸上出现了十分为难的神情,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在太后要不耐烦之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后原本斜斜的倚在榻上,就算是询问也带着几分不经心,主要是认为这时候无论出什么事在她那里都算不得大,都不值得她在意。
可是当伍氏真把事情说出来后,太后本来因为疲惫而半阖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她不自觉地直起身子来“你说什么”
伍氏尴尬的把关键之处重复了一遍“陛下去了邵姑娘那里,到现在、到现在还”
“行了,不用说了。”太后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伍氏明显松了口气。
太后在震惊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她问道“伺候那孩子的人呢”
伍氏道“被康李那个阉货支使到一边,要不是奴婢去了,怕是到现在都动都不敢动呢。”
太后也知道要是皇帝要做件什么事,指望着两个普通宫人去拦,未免也太难为人了。
她仔细想了想,今天皇帝确实是有反常之处。
之前几次为了恪敬设宴庆祝,明明自己怎么请他都嫌闹嫌吵,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说是有空就来,可是每每结束了都不见人影,这次她都懒得再叫他了,这人反而自己凑上来了。
还有在宴上明明一副半刻都不想留的样子,要他先回去去却死活不肯,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太后没好气道“我说呢,今天这么好说话,闹了半天是他们主仆两个一起糊弄人呢,这可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伍氏道“那可要奴婢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太后叹了口气“要是两个人没发生什么,你去了岂不是主动招惹皇帝动怒”
和邵姑娘独处一室,还要不发生点什么
伍氏想,这难度也太大了点“那万一陛下就是要”
“那这么长时间也早就成事了,去了也是白去。”
太后想了想邵循的样子,好笑道“真是的,怨不得这几年开始修身养性了起来,我还当他是真的要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到头来原来是不稀罕那些清粥小菜了。”
要说后宫的妃子什么样的都有,既有恭妃那样貌不惊人的,也有丽嫔那种艳色天生的,要说全都是“清粥小菜”也未免有些偏颇,但要是说和邵循比,这样的比喻听起来倒意外有点贴切。
伍氏看着太后的表情,试探道“娘娘,您像是并不反感”
太后看了她一眼“我儿子占了人家便宜,我有什么好反感的”
“奴婢只是觉得,这无媒无聘的”
“要什么媒聘。”太后平静道“皇帝是天子,是万乘之尊,他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
伍氏一时被这句看似平淡的话震住了,只听太后继续说“再说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个知心的人,我也始终不能放心,他年轻时对后宫还算是有点兴趣,这几年年岁渐长,连这点微末的兴趣也眼看不剩什么了最小的言杰都六岁了,这么下去是要出家当和尚去吗”
“虽说都道帝王无情,可是这人呐,总得牵挂点什么,才能有人气儿。”
“那这么说,您是觉得陛下是真对邵姑娘上心了”
“等着看吧,”太后重新倚回去,闭上了眼睛“要是这几天就赏了位分,那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但要是一时没消息反而得多加重视。”
伍氏见状替太后在腿上盖了个薄毯,就见她突然睁开眼“那两个宫人让她们把嘴闭紧了,人家姑娘还要名声呢”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康李猴精儿似的,早把人的嘴封严了。”
太后点了点头“做事还算周全。”
邵循像是睡了好长一觉,以至于她醒来时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她迷迷糊糊的睁不太开眼,便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