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的事还是我们在行。厉队长,你就先别管了。”
厉腾咬咬牙,扭头走人。
离开特警大队,外头的天忽然就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一副要下大雨的征兆。他走到路边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站在街沿上抽。青白色的烟雾打着圈儿飘向远方,眼前世界被模糊了,景物失真,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他抽完一根,又一根,几分钟功夫,地上就躺了四五个烟头。
雨很快落下来。
雨幕中,路上的人步伐匆匆,厉腾站原地,眼风扫见对面街角有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盯了他多久。
厉腾不动声色,片刻,掐灭烟头走了。
黑卫衣目送吉普车离去。
几分钟后,黑卫衣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境外号码,嘟嘟几声,通了。他用高棉语道“boss,你的计划很成功。江浩被抓,陈国志死了。杨正峰胸口中枪,还在抢救,看样子拖不了几天。”
电话另一头的人问“ee怎么样”
“杨正峰的事,他很内疚。”
“中国人很重情义,自己判断失误害死兄弟,当然会内疚。他越内疚,越恨我,也就越痛苦。”达恩满意地笑,“不过七年前设计害我爸爸的事,杨正峰也有参与,这次,他就算死也不冤。”
黑卫衣问,“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中国人应该快有行动了。”达恩闭眼,手指轻轻敲了下眉心,“你继续盯着医院,杨正峰一死就通知我。顺便找机会做了江浩。”
“是。”电话挂断。
柬埔寨丛林某处。
“为什么要杀自己人”瓦莎用力皱眉,“我以为你派人去中国,是要想办法救那个孩子。”
达恩面无表情,“被抓了就意味着没用了。”
瓦莎眸光惊跳了瞬,沉声“不能再帮你做事的人,就都只有死路一条”
达恩看她一眼,漠然,“对。”
“”瓦莎心骤然沉到谷底,“达恩,在你眼里,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值一提。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达恩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笑了下,说“从我失去我父亲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仇恨了。”
瓦莎感到很无力,“所以你要想方设法伤害ee身边的人,让他跟你一样,仇恨,痛苦。”
“你中文不错,应该听过中国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达恩声音很轻“我只是让ee也尝尝被人愚弄的滋味。他能赢我父亲,但是赢不了我。”
“你赢了他又怎么样”她苦笑,“不管最后那个空军大校是死是活,中国人都不会放过你。你还想干什么”
达恩说“杀杨正峰,是我送给中国人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快就会送他们第二份。”
“”瓦莎不解。
达恩笑着,一字一顿,“整个猎鹰,都要给我父亲陪葬。”
屋外数米处,段昆坐在一个高草垛子上,手边刚好是一支新鲜稻花,阳光一照,金灿灿的。
他随手拾起把玩,傻笑,自言自语“你怎么被吹到这儿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刚好起风。
段昆松开手,稻花便随风飘向了远方。
三日后,生活回归暂时的平静。
阮念初把厉小醋送去了宠物医院,经过手术,医生果然从猫肚子里取出了一枚窃听芯片。她把窃听芯片交给了雷蕾,公安技术部门分析后的结果,是这枚芯片事先已内设自毁装置,一离开活体,便失效。
除这以外,没有别的发现。
阮念初继续朝九晚五地上班,吊嗓子,排节目,回家之后,就逗逗那只可怜的小胖猫。
日子看着和过去没太大不同。
唯一的变化,是厉腾越来越忙,医院,特警队,总军区,三个地方来回跑,每天都是天没亮就出门,直到夜深人静才回家。
如此一来,阮念初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了。
她对此倒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很心疼。这个男人的性子,打落牙齿也只会和血呑,杨队出事后,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寡言,嘴上什么话都不说,但她知道,他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他内心很痛苦。
忙碌的工作,一方面是必须,另一方面可能是自我麻痹。
这天,阮念初下班早,路过超市,顺道便买了一条鱼和一些牛肉,回到家,照着网上的菜谱学做菜。
不多时,几样简单的小菜摆上了餐桌。她尝了尝。味道虽不算多好,但也能吃,便放心了。穿着围裙两手托腮,坐着等厉腾。
晚上八点,厉腾回来了。
进门就闻见饭菜的香味。他换了鞋走进饭厅,扫眼餐桌,随口问,“点的外卖”
“不是外卖。”阮念初摇头,很认真,“是我自己做的。”
厉腾闻言微挑眉,“你会做饭”
“看菜谱学的。”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起身,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