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不算宽敞的马路上疾驰。收音机里放着歌, 腾格尔的神奇的九寨, 沙哑略粗的歌声随风飘向远方。
阮念初无意识地跟着哼,边哼, 边观望车窗外山脉连绵的北国风光, 随口问“离阿姨住的地方还很远么”
厉腾闭着眼靠椅背上,“快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汉子, 闻言笑道“姑娘, 你俩要去的是白左县, 大概还四十公里, 甭急, 最多就半小时。”
“谢了师傅。”阮念初笑笑, 目光又看向闭目养神的厉腾,捏捏他胳膊,道“阿姨在白左县的房子,是她自己买的么”
厉腾睁开眼瞧她, “我给买的。怎么。”
“那你怎么没给她买在市里”阮念初有点奇怪,“刚才在嶂北市区路过几个楼盘, 我看标价都不高,早些年应该更便宜吧。住县城多不方便。”
“我妈不同意。”
“为什么”
他没什么语气地答“我妈以前在乡下住惯了。她说城里人多挤得慌, 看见就烦。”
听完, 阮念初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干笑着说“那阿姨和你还是挺像的, 都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
厉腾淡声嗤, “借口一箩筐,说白还不就想给我省点儿钱。”
阮念初思索了会儿,点头,表示理解,“老一辈的人,都节约惯了。她也是心疼你在外面辛苦。”
厉腾笑,摸了下她的脸,没有说话。
白左县地处辽西低山丘陵区,海拔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山地、丘陵、平地、河川相间交错,构成“七山一水二分田”地貌。西北有努鲁儿虎山脉,自西向北延伸,东南有松岭山脉,由南伸向东北。
县城内除汉族人外,还有少部分满、回、蒙古族人,自古便有“塞外明珠”之称。
阮念初翻着手机,浏览着百度词条上对嶂北市白左县这个地界的介绍。翻了会儿,忽然兴冲冲地抬眸,问厉腾“百度上说,你们这儿多民族混居,你是哪个族的呀”
厉腾转眸盯着她,“你看我像哪个族。”
阮念初瞎猜“蒙古族的”
厉腾挑起眉眼“为什么”
瞎猜的依据,阮念初回答得非常认真“因为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歌里不都那样唱的。”说罢,还用力抓了抓他修长又结实的左手臂,强调“威武雄壮。”
“”这次,他直接让这傻姑娘给气笑。
她瘪瘪嘴“不是”
“不是。”厉腾在她脸蛋儿上掐了把,低声“你男人跟你一样是汉族,如假包换。记清没”
“哦。”
下午快两点半的时候,阮念初才跟在厉腾身后下了出租。
嶂北市和云城没法儿比,出租起价便宜,从机场一路打到白左县城,也才一百多块。厉腾给完钱,从后备箱里拎提起一个大旅行包,挎肩上,又拎出阮念初的行李箱,最后“砰”,关上了门。
出租车绝尘而去。
县城不大,也不繁华,但阳光晴好的午后,又是国庆节,街上行人自然很多。这里的居民衣着朴素,一些还穿着少数民族服饰。
阮念初没来过这种北方小县城,稀奇得很,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忽然想起什么,道“先等我一下。”说完就小跑到了街对面。
厉腾在原地站片刻,摸出根烟塞嘴里,一摸衣兜,没找着打火机。这才想起阮念初嫌他烟不离手,便没收了他的打火机,还规定,他要抽烟就得打报告。
他勾了勾嘴角,到街边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塑料壳子,一块钱的那种。拿手圈了火点燃烟,边抽边等。
不多时,阮念初回来了。她刚跑过,额角出了汗,脸蛋红红的,手里还提了一个大果篮。
厉腾伸手接过来,微皱眉,“买这做什么。”
阮念初说“第一次见阿姨,我当然得给她买点水果了。这是基本的礼数。”
厉腾没再说什么,提起行李和果篮,走进旁边的小区大门。
厉母住的小区,在白左县算得上高档,电梯公寓,两梯四户,小区环境也很优美。中庭位置是个小型人工湖,绿化到位,两颗大树之间还挂了“祝全体业主国庆节快乐”的横幅。
厉腾在一处单元楼前站定,淡声说“2203,井号。”
阮念初满头雾水“什么”
“摁门号。”
“哦。”她反应过来,看了眼他拎满东西的手,上前两步,把数字拨了出去。
没几秒,通了。对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透着股浓浓的东北腔,问“是不是厉腾回来了”
厉腾“是我们。”
紧接着“咔哒”一声,单元楼大门的锁便打开。厉腾进了门洞,一侧头,见阮念初站在原地没有动,便低声“别傻愣着。进来。”
她却忽然很紧张,惴惴道“我有点害怕。”
“我在,怕什么。”他拿拎果篮的胳膊勾住她腰,轻轻一带,把人揽进怀里,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