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石子的秋季收成工作陆陆续续的就已经进入了收尾时间, 各种麦子全都在打谷场上晒过了,小孩子们一天天的可高兴了,很多村里的小孩子会在大人的带领下去已经收完的大队地里去拾麦穗。生产大队上的麦子收割完了,但是地里多少都会遗留一些割倒但是还没有收拾干净的穗子, 这大伙儿没事的时候捡拾捡拾, 也是一点收成。
今年的收成不错, 可以预见的事今年工分多的人必然能分到比往年多的多的粮食,粮食完全够吃, 大家就不会为吃饭发愁了, 拾麦子这样的边缘化的小活计大家就懒得去干了, 不如和村里人乐乐呵呵的在生产大队的广场上听广播, 唠闲嗑。因此去拾麦穗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小孩子们, 或者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 家里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小黑子一家就是, 黑子娘天天一跛一跛的带着小黑妹和小黑子在地里拾麦穗。
这不算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毕竟是生产大队地上的一点遗留, 不赶紧捡拾起来,下了雨就会烂在地里, 来年开春, 有的还会再涨起来, 这些不合时宜的麦苗, 农民到底还是不舍得把它们当成野草一样的拔掉, 反而影响了来年的收成。
因此这也成了阳石子求收过后的另一种田间游戏, 背着麻袋或者篓子, 奔跑在阳石子生产大队的麦田里,村里的孩子们都在,嘻嘻哈哈的也不寂寞,一般都是你追我赶,比赛谁拾的快,拾的多。
温欣闲来无事,也跟着小黑子一家去地里拾麦穗,秋天天气凉了,早晚上露水很重,倒在地上的麦子,小黑子手脚最利索,抓起来用麦秸简单的缠上一匝,穗头整齐的露出来,今年的麦子长得不错,羞答答的低着头,一看就果实饱满。黑子娘捡麦子是最细致的,这时候的麦子已经熟透了,稍微一抖动,那麦壳就炸裂开来,里面饱满的果实就掉在了地上,黑子娘都会小心翼翼的把那一粒粒的小麦粒全都拾起来,装在自己前面的衣兜里,一天下来,也能捡那满满的一兜子。
一般来说,一天的功夫,一家人出动能捡拾上那么虚虚的一篓,回到了小院里黑子娘小心翼翼的把麦粒都拨出来,把壳轻轻的吹了晒在自家那个小小的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石磨盘上,橙橙黄黄的颜色,给人一种丰收的喜悦感觉。
小黑子为了吃饭很是勤劳,带着小黑妹天天在阳石子的地里捡麦子。
“哎呀,今年这水泵装好了,雨水又好,这收成比往年好多了。连地里剩的苗都比往年多的多,这几天的功夫,这就捡了大半个麻袋了。”黑子娘笑眯眯的清点着这几天的收成。
确实,这可是实打实的半个麻袋,各种莜麦小麦混杂的粮食,全都是一颗一颗经过黑子娘的手仔细剥过皮晾晒过的,不带一点麸子。
“能吃好几顿两掺面了吧娘,明年我也大了,我就跟着你下地吧,我不想上学了,这样等明年收成的时候咱们也不用下地捡麦子了,光这挣的工分就够吃了。”小黑子在旁边一边推着石磨一边磨面粉。
温欣今天也在黑子娘家串门,自从秋收结束之后,地里的活儿没了,赵胜军就忙的天天骑着个自行车出去倒买倒卖,温欣问他在干嘛,他就说是在捣腾粮食,问得多了他也不说,说这事不能叫人知道,温欣后来索性也不问了。
白天赵胜军不在家,温欣就在阳石子四处瞎溜达,有时去刘月如那里帮她掰掰玉米粒顺便蹭点好吃的,或者去刘悠悠那里帮忙耙耙麦子,顺便跟她聊聊天,自从三人一起干了一件大好事之后,温欣跟她的关系就又进了一点,因为刘悠悠的书全被藏起来了,最近刘悠悠闲着没事,就在宿舍写写诗,写写散文什么的,温欣尝尝感叹,这还真是个文艺青年啊。有时温欣也会去其他的村民那里,例如走的近的福气嫂子那里做做客,听她聊聊村里的事,最多的时候,温欣都会去帮忙黑子娘家,趁着秋收结束,跟着黑子娘一家在阳石子的地里漫无边际的走,捡捡麦穗。
这要回来生产大队干活,小黑子不止提了一次了,几乎每次温欣来,他都要说一说这个话题。温欣听了小黑子的话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黑子娘,这次黑子娘没说话,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温欣看着他,“为啥不上了,学不进去了这学期你的期末考试卷子呢,我看看。”
小黑子继续推着磨盘,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小黑妹倒是听了温欣的话,蹬蹬瞪的跑了进去,一会儿揪着他哥的两张卷子回来了。
温欣一看,语文数学,都是红红的九十多分,“这不是挺好的成绩么,都九十多分。”
黑子娘叹了口气,“哎。”
“又是学费的事是不是现在没有搭伙的饭钱了,出不起下学期的学费了”温欣在旁边合上卷子,这没有了温欣来搭伙的进项,这黑子娘家怕是又走入了穷困的境地。
“不是,这几个月的鸡蛋我们一个没吃,都卖给供销社了,那五块钱的学费钱早就给他攒好了。”黑子娘在旁边答话。
“那为什么突然又不想念了”温欣奇怪。
“温欣姐你不知道,我们家这种出身,就是上了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