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 府衙。
“宸王,江南的这些商贾一个个刁钻油滑,下官发出请贴, 两次三番邀请他们相聚, 可是,这帮人不是说病了, 就是说外出了,个个避而不见”
“那江南商会会长尤其可恨, 竟然比下官还会摆谱打官腔, 直说着底下人对提高商税一事儿, 抵触颇大, 连他的话也不听,说重了,就个个都说要罢市他也为难”
苏州知府沈钧年气愤不已地说道。
今年不太平。
西部鞑靼犯境,对我大萧边境子民烧杀抢掠, 无恶不做,边境百境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急盼王师前来打败鞑靼, 还边境一个太平。
可是, 这些年, 弘德帝四处征战,晚年又喜好奢华, 大兴土木, 又连着天灾, 国库早已经无法拨出银子打仗了。
可是,这仗又不能不打。
此时鞑靼对大萧的虚实琢磨不清,因此, 只是在边境上来回骚扰,若是,大萧放之任之,那么,这些鞑靼人绝对会食髓知味,认清大萧的虚弱,从而进攻中原腹地,那可就是滔天的大祸
这仗必须要打
奈何这些商贾鼠目寸光,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
这些人,若是有一天,城破国亡,他们绝对会第一个叛变的
“士农工商的排位果然是有道理的”,苏州知府沈钧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已经是一位满腹经纶的鸿儒,所能说出来最狠的一句骂人的话了。
商人们挣得最多,可是,因为有五皇子集团的庇护,他们所交的赋税却是最轻的。
每每当朝庭想要对这些商人征重税时,就会有官员跳出来维护这些商人,嚷着不能与民争利。
真是谬论
难道就只有这些商人是民,那些农工就不是民吗
凭什么他们的赋税都比商人要高
这一次,苏州知府沈钧年心发狠,定要扒下这些商人一层皮不可
大萧外强中干,急需补血。
以前他孤身一人,斗不过这些奸商,现在,朝庭派了宸王、禧王以及袁大将军过来,他觉得提高商税的事情有望了。
只是,没想到,禧王却不是来帮忙的,反倒是给他们拖后腿的。
禧王的到来,让江南的这帮子商人一个个胆气更壮了,连宸王的话也敢阴奉阳违,沈钧年心中对禧王李承昂无比的失望。
他知道,这些子个江南商人之所以敢这么横,就是因为背后靠着禧王。他也知道,禧王之所以要与宸王对着干,一方面是要维护江南商人们的利益,一方面则是宸王是他争储路上最大的敌人。
那自然是宸王要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反对什么
说实话,沈钧年心中对禧王失望得紧。
看着窗边那道负手长立,修长挺拔的背影,举手投足间已经隐隐流露一丝帝王的霸气,心中又不禁百转千回。
弘德帝一生有数十个儿子,除了没能活下来的和现在还小的,就只有太子、顺王、静王、宸王和禧王有资格问鼎那个位置。
皇子夺嫡,波云诡谲,凶险万分。
哪怕是他们这些外放的官员,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轻重的。
他远在苏州,受到波及较小。
一路看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角逐的竟然是宸王和禧王。
宸王的风评,哪怕是他这个远在苏州的人都知道,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疲懒跋扈且无心朝政,风评差得一塌糊涂,几年前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相信宸王在储子夺嫡中能有可能会赢。
可是,就是这样的宸王一步一步凶险万分的走到了今天,接手弘德帝大兴土木的烂滩子、处理汉中郡灾民、化名参加科举夺取状元头名、太子逼宫平叛救驾、巫蛊案中保下顺王现在,连征收商税的事情,也交到了宸王的手里。
若是,宸王只处理好了其中的一、两件事情,那可能是宸王的运气好。
可是,这桩桩件件下来,不由得不让人承认宸王的能力。
甚至,沈钧年心里认为这么多年来宸王其实一直在藏拙。
宸王上有疑心极重的弘德帝,下有各怀心思的兄弟,若是过早的展露锋芒,引起弘德帝的警惕不说,单说他的那些兄弟就不可放过他。
而现在,他上头的那些王爷互斗接连下马,而他的手上依旧干干净净,还为自己引来一片好的口碑。
比如说京中的二皇子原本的顺王李承绍,因为,宸王保下了他,才让他才巫蛊案中脱身,虽说因此丢了王爷的封号,但总归是保住的皇子尊贵身份,也保住了命。
二皇子李承绍念着这份情,直接转投了宸王李承熙的阵营,京中的事情都是二皇子李承绍在帮宸王殿下盯着。
在沈钧年看来,李承熙有心计、有手段、更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有仁君之像。
而禧王是在夺嫡的后半段儿发力的,若不是前头的皇子折的折、废的废,也轮不到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