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把它搬开就能回来吗这是把树搬回襄阳了
“夫人,要不你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吧”媞娘好心道。
“大夏天的,暖什么身子”沈珠曦说,“你给我摇摇扇子吧。”
媞娘坐到她身边,拿着纸扇轻轻送来凉风。
“这李鹜怎么还不回来”沈珠曦望着将士聚集的公庙门外嘟囔道。
“兴许是那树离庙有些远吧,一来一去,总要花些时间。”媞娘安慰道。
沈珠曦没说话,心忍不住去想不好的可能荒山野岭的,什么都缺,偏偏不缺盗匪。李鹜回来那么慢,会不会是路出了什么事
媞娘不懂她的担忧,大大咧咧地整理着她今晚要睡的地铺,忽然,她拿一个从被子掉出来的香囊,好奇道
“夫人,这香囊你都用了一个多月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沈珠曦摇了摇头“放着吧。”
“这是李爷送你的”媞娘恍然大悟。
“是白表哥次来襄阳送我的,”沈珠曦接过颜色黯淡的香囊,怅然地看着它道,“这是我母亲出阁前后的绣品。”
媞娘立马意识到自己先前发言的不妥,笑道“怪不得夫人这么宝贝”
只字不提换香囊的事了。
沈珠曦将香囊握在手,天的母妃默默祈祷,希望李鹜快些平安归来。
“轰”
突如其来的轰鸣让沈珠曦手的香囊掉落。
一群飞鸟腾空,掠如血的夕阳。
“他娘的,果然是你”
李鹜望着被一根绳子倒吊在悬崖下的白戎灵没好气骂道。
白戎灵一动不敢动地倒吊在半空,下边就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的碧绿深谷,他双眼大瞪,满脸惊恐,布条绑着的嘴发出含含糊糊的呜咽。连接着他和巨石的绳索已经在粗糙的崖边磨损严重,断开了大半,只剩薄薄一层连接着两者。
三名将士跑着回来,禀告附近未曾发现埋伏。
巨石摇摇欲坠,李鹜让大部分将士一同稳住巨石,他趴在崖边,在另外几名将士的帮助下,将悬在崖下的白戎灵用力拉了来。
白戎灵也不知道这姿势维持了多久,不脸色涨得通红,就连眼眶也覆满血丝。
“你他娘的不在襄阳吃红烧肉,怎么跑寿州被人吊来了”
李鹜解开绑在他双手的布条,又扯掉他嘴的布条,白戎灵声嘶力竭地咳嗽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快快跑”他含糊不清道。
李鹜把他扛在肩身,说“那不也得带你再跑”
一条细麻绳从白戎灵腰间垂了下来,李鹜皱眉拉了来,发现绳索另一头一直延伸不远处的山林。
又来一根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刚要砍断白戎灵身的细绳索,一个风淡云轻的声音从拦路的大树后传了出来。
“不想他死的话,就不要动那根绳子。”
大树在几名壮汉的合力搬动下,滚下了山坡。
一个月影白的颀长身影在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簇拥下走了出来。
“参知大人。”李鹜嘿嘿一笑,放下了肩的白戎灵,“果然是你。”
呜呜响的山风吹着二人的衣襟,两个个头齐平的男子隔着飞扬的黄沙目相对。一人神情张扬,一人神色内敛,一人长年行走在阳光下,肤如丰收的麦田,一人累月端坐在屋檐下,色如沐月的美玉,两人一放一收,一一暗,唯一相同的,是他眼中寸步不让的敌意。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要留在处”傅玄邈轻声开口。
“这不是因为,你手捏着我的表舅哥了吗”李鹜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傅玄邈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没想到原来李大人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地平线的一片乌云缓缓抓住了夕阳的尾巴,瑰丽的霞光被寸寸吞噬。
天光在衰弱。
阴影垂落下来,带走了傅玄邈脸那层冷漠虚假的客气。
他冷冷地看着李鹜,阴冷的声音从整齐的贝齿中一字一顿地吐出
“只是为何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
事已至,打马虎眼也没有必要了。
李鹜收脸的嬉皮笑脸,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傅玄邈极具压迫的冰冷视线
“如果她真是你的心中所爱又怎么会在你身边,连件红裙都不敢穿”
“穿什么衣裳是她的自由,我从未干涉过她。”傅玄邈说,“我又怎敢干涉一公主”
“你没有直接干涉过她,”李鹜说,“她身边,全是你的阴影。”
“我和我妻子的相处之道,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轻易置喙。”
“可她如今是我的妻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拥有哪怕一样”傅玄邈看着他,轻声道,“无媒媾和。”
李鹜的眸色陡然沉了下来,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直指傅玄邈的面庞。
“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老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