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鹜逐渐得anj知,许攸已带着两百亲兵逃出商州治所上洛县。
他们必须在叛军找到许攸之前找到他。
许攸的踪迹还没消息,祸不单行,天上又下起大雨,行军的速度一再减慢。
大雨打湿了盔甲和马匹,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冰冷的雨水。
夜幕逐渐降临,大雨让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李鹜只得下令原地整军扎营。
临时营地搭起来后,李鹜坐在开着门帘的帐篷里,眉头紧皱地看着下了一整个白天依然没有丝毫减弱趋势的大雨。
雨势这么大,水位是否正在暴涨
要是这样连着下上几天,恐怕
“大哥”
李鹊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李鹊冒雨奔来,一脸急色
“斥候来报,前方五里发现一名溃逃的轻骑,疑似许攸亲兵”
李鹜蹭地起身钻出帐篷“牵马来”
事不宜迟,他立即点了百人组成轻骑小队,飞驰向斥候发现踪迹的地点。
一炷香后,李鹜踏着飞扬的水花抵达了斥候发现许攸亲兵的地方,然而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李鹊刚要开口,李鹜眼神一变,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大雨掩盖了马蹄的痕迹,也让本该宁静的夜晚变得anj嘈杂。李鹜闭上双眼,竖耳倾听四周的声音。
微弱的“嗖”声一闪即逝,却还是被李鹜在那一瞬间捕捉。
他睁开双眼,抓起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腹“这边”
一群人冲进密林,在黑暗中疾驰狂奔。
箭矢飞射的声音近了,清晰了,追逐着一名狼狈身影的几个骑手的身影也清晰了。
李鹊得anj到李鹜授意,一个手势后,身后的几名骑射手都跟随着他,拿起了手中的长弓。
“嗖”
接连数声,追兵接连倒下快马,后来的李鹜毫不留情地任马蹄踩过他们的身体。
用两条腿竭力逃跑的亲兵精疲力尽地倒在雨中。
李鹜翻身下马,快步奔向此人。
“许攸呢”他问。
“你你是襄州知府”亲兵努力睁开被雨水击打的眼皮,费力地辨认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我是”李鹜不顾他身上的血污,将他的上身从水泊里搀扶起来。
手上不同anj寻常的温热让他忽然意识到这并非是水泊。
黯淡的月光下,他的手掌血红一片。
“太好了得救了援军终于来了”这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还一脸稚气的亲兵如释重负,带着泣音道。
李鹜将一手血污藏了起来,说“其他人呢许攸呢”
“大人大人”亲兵涌出眼泪,“大人没能撑到最后为了让我突围,其他兄弟们都不在了”
“大人要我将这个交给你”亲兵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李鹜接过,抚掉上面的雨水,发现那是一枚虎符。
“大人说”亲兵的呼吸急促起来,断断续续道,“大人说他把他未完成的事交给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要辜负大人信任”
亲兵说完,呼吸渐渐微弱下去。
“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还有力气叽叽呱呱,哪那么容易就死了”李鹜把人搀扶起来,几乎承担住他的所有重量,连扶带拖着他往自己的马旁走去。
“等anj回anj了襄州,老子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襄州神医的力量。”
“多多谢大人我家里只剩我娘一个人了我不想丢下她一个人”
“你少说两句就死不了,把力气省在路上,才能回家陪你老娘。”李鹜说。
“好好多谢大人”
李鹜把人搀扶到马前,朝一旁的李鹊道“你过来扶一把。”
李鹊扶住无力的亲兵身体,神情一顿,动作紧跟着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大雨瓢泼,李鹜必须喊出声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已经走了。”李鹊说。
李鹜一愣,看向搀扶的亲兵,不知什么时候,这张稚嫩的脸庞已经闭上了双眼。
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绵密嘈杂的雨声挤满天地。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李鹊开口打破缄默。
李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安置好亲兵的尸体,翻身上马,沉声道
“去商州,告诉狗崽子们,造反不是谁都能玩的游戏。”
大雨冲刷着屋檐,雨声淹没了世间绝大多数声音。
沈珠曦半夜被雨声惊醒,雨势让她辗转难眠,她干脆起身披上外衣,点亮了桌上的烛灯。
她心跳得厉害。
每当有坏事发生前,她总会生出不明缘由的心慌。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为这总是灵验公主下降那日如此,商江堰崩塌那日也是如此。
今日,又是因为何事慌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