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
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一度将周先生家那本就不大的小院子挤的水泄不通,更有十分疯狂,浑水摸鱼之辈,不讲武德,直接翻越周先生家本就不高的院墙,直冲周先生书房而去。
人人口中说“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手中拎着,或是下人抬着绝对不算轻的礼物,想方设法要在周先生那里转一圈儿,给周先生留下一个印象,或是有所图,或是广撒网,脸上全都带着灿烂又亲切的笑。
更有几人创意十足,想人所想,急人所急,直接带着自家闺女,侄女,或是养女上门,务必请单身二十九年的周先生看在面子上收下,不拘是端茶倒水,还是扫撒女红,只要给她们一碗饭吃就行。
说的时候红光满面,挤眉弄眼,就差没明着说“就是送来给您暖床的,您想怎么做都行”
看的周先生一阵反胃。
而旁的人听了心下一阵后悔“怎的我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周老爷可是个单身了二十九的光棍儿啊再是人品端方,可他还是个男人呢
是男人,就少不了男女之间床上那点儿事,怎的叫他x某人给得了先呢失策失策”
送庶女侄女来的还知道要脸,说话多少含蓄一二,那些直接从青楼楚馆买了清倌人带回家收为养女的,可真没把养女当人,趁人不备,直接将养女塞进周先生卧房的比比皆是。
不一会儿卧房中因为先后出现好几个前去“铺床叠被”的养女而起了冲突,好不热闹,甚至将官司打到了周先生面前。
面对哭哭啼啼间还用眼珠子勾人的女子们,周先生觉得精疲力尽,旁人却觉得这事儿传出去,日后定是佳话一桩,几女争一男的戏码,是无数男人的梦想啊。
就有人劝了“周老爷不若成全了这些痴心女子,日后红袖添香,陪伴左右,岂不美哉”
周先生听罢完全坐不住了,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的僵硬笑容也没了,就在他想豁出去拼着得罪人的风险直接发火的时候,时砚带着几个孩子出现了。
现场突然出现两个三四岁小孩儿扒着周先生腿往上爬,最后坐在周先生怀里说讨喜话的时候,画风算是彻底转变了。
当着两孩子的面儿,心再大也说不出什么男人女人,红袖添香的话来。哭哭啼啼的养女们极有眼力见儿的收起眼泪,默默退出人群。
院子外杨禾高与刘伯招呼他们带来的酒楼伙计摆桌椅板凳,摆酒菜席面,时砚笑眯眯的对围在周先生身边,乱哄哄一片的众人拱手道“在下来迟了,诸位见谅,周兄特意拜托在下去酒楼请了席面回来招待诸位。
若有招待不周的,还请诸位原谅则个,这就请吧”
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众人一哄而散,去外面吃席,有杨禾高与刘伯招待,还有几个酒楼伙计在旁支应,总算不那么乱了。
时砚才小声跟周先生道“估摸着你这边儿一个人,提前没准备,紧赶慢赶来的,算是赶上了。”
周先生自是感激不尽的,不过依着他们二人的关系,不用说太多,一个眼神足矣。
时砚又道“我让人去请族老来帮忙支应了。”
周先生一愣,倒是没怪时砚自作主张,而是用目光询问。
时砚心下一叹,周先生在读书上确实有天赋,可到底没真正步入仕途,想的就少了,便简单提点了几句“若你真想往上走一步,便不能有后顾之忧,你单方面与族里断绝往来,可外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信。
人不可能没有来处,日后周家族人打着你的名号在外行事,你却丝毫不知”
时砚点到即止,周先生立马想到他的用意“许兄是说,即便我不与族里和解,至少也要拉拢部分族人为我所用。一来有人能帮我管住族里人不胡来,二来即便有人胡来,也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有所准备。
无论如何,都比一无所知要好。”
时砚点头,但他没说的是,这时候的宗族是天然纽带,周先生性子倔,这会儿不愿意有过多利益牵扯,可等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发现,族人用的好了,效果是他现在根本想象不到的好,端看如何操作了。
说话的功夫,外间已经传来几道上了年纪的声音,正和今儿前来之人打招呼呢,虽然说的不是什么特别动听的话,但上了年纪的老人话里话外的真诚和朴实,便让想要放肆说些什么的人不好开口。
席面上杨禾高与刘伯按压不下去的躁动,在几位老人到来后,终于回归平静,一时间全是推杯换盏之声,场面和乐融融。
正是周家族人来了。
周先生起身,在出门前低声对时砚道“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可能活成一个独夫,今日这些人如此不讲规矩,名为贺喜,实则逼迫,不就是仗着我家中无人,身后无宗族,无人帮衬,才敢肆无忌惮吗
这不,见族中出面,便消停了。偏我还不能一次性全都将人给得罪了。”
时砚摆摆手“想明白了就好,去吧”
周先生确实想明白了,前十来年没想明白的事情,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