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珠甩到旁边杨禾高的脸上,烫的杨禾高心跟着抽搐起来。
柳氏恨恨的咬牙,第一次在时砚和杨禾高面前,展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定是认为,凭什么别的女人嫁了男人,被丈夫打,被公婆磋磨,被子女嫌弃,被生活所累,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而她柳氏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带着拖油瓶儿子,能过的比我舒服自在说没有猫腻谁信啊”
这就是大多数女人的心里活动。
“而大多数男人嘛,二两肉,心里的弯弯绕谁不明白一个自强不息,值得尊敬的好看女人,只能看不能摸,夜里睡不着想一下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这有什么趣儿
若是能任由旁人将她打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那不管自个儿对她说了多不堪的话,做了多不堪的事儿,那也是那个女人不对,谁叫她自个儿做人不检点呢”
夜深人静之时,柳氏真的想了很多,可很多问题都无解“做了恶事的没错,说了恶言的没错,起了恶念的也没错,错就错在我是个弱女子,是个寡妇,还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寡妇”
柳氏捶打着胸口,无声哭泣“我每日三更起五更眠,为了熬好一锅骨汤整夜整夜不敢闭眼,为了给馄饨配最合适的馅儿料,尝味道尝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天不亮推着半夜包好的馄饨小心翼翼的出门,推车那么重,夜里那般冷,我却只能穿单衣,因为只要摊子一摆开,便没有换衣服的时间。
精贵的馄饨出门时要用最好的棉布包起来,生怕冻一冻影响口感。太阳出来要放井水盆边儿上凉着,生怕里面的馅儿料不新鲜了。从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多赚几个铜板有错吗这是我应得的
怎么就这么难呢”
柳氏像是魔怔了似的,坐在那里泪流满面而不自知,嘴里喃喃“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知她是在问谁,又有谁能给她答案。
时砚将空间留给这母子,缓步出了房间,一抬头便见刘伯等在一边,刘伯是个有分寸的人,没问柳氏的事,只说“估摸着周先生明儿中午便出来了,之前东家您说要带小东家和小小姐去迎接,这事儿作数吗”
时砚点头“作数,临行前周兄给了我他家钥匙,明儿一早便让刘婶儿去那边收拾屋子,屋里被褥都晒一晒,烧两锅洗澡水,做些可口好消化的饭菜,我估摸着他定是第一批出来的人。
咱们接着人了,直接送去家里,好让他自在的休息。”
刘伯一一记下,心说东家是真的细心,但凡让他上心之人,定能将那人的衣食住行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让人操一点儿闲心。
不过东家做事有分寸,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让对方有不自在的地方,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一切都刚刚好,叫人觉得舒服,难道这就是东家常教训小东家的“分寸感”
像这次,明明可以直接将周先生带家来,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偏要舍近求远,送周先生去自个儿家。
刘伯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时砚找了个不远的亭子坐下。
果然很快里面没了动静,柳氏带着杨禾高缓步出来,眼眶通红,情绪已然稳定,见了时砚再次行礼表示失礼了。
时砚心下暗自点头,柳氏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也不是个轻易就能被打倒之人,脆弱只是一瞬间的事,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于是请柳氏坐下后,亲手倒了杯茶推到柳氏跟前后,在柳氏带着几分惶恐不解中缓缓开口“我观夫人在吃食一道儿上颇有几分天赋,且于做生意上也摸出了些门道,现在有一桩生意想跟夫人谈一谈。”
柳氏一惊,很是不可置信的问时砚“先生想和我做生意”
时砚点头。
柳氏犹豫,杨禾高却很高兴,站在柳氏身后催促道“娘,您就答应先生吧,先生又不会叫咱们吃亏。
您不是喜欢做生意吗那就留下来吧外祖家老宅那么大,只住着您一个人,身边连个亲近的照应之人都没有,渴了饿了没人提醒,病了凉了无人知,多叫儿子担心啊”
说着便摇晃柳氏胳膊撒娇“娘,您快答应下来吧”
不想叫柳氏独自一人回老家之心昭然若揭。
柳氏无奈“好了,先生还没说什么生意呢,你就巴巴叫娘答应下来,万一娘做不成,岂不让先生失望”
时砚轻笑一声,茶盖与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柳娘子定然是成的。”
柳氏双眼一亮,单从一声“柳娘子”而不是“杨夫人”,她便从中听出了几分时砚对她的认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