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着这个思路,他快速发现了其中的难题“最近我找人仔细打听过了,要是梅家书院收学生,要求或许还能放宽一点,作为书院学生,走出去自称梅门也能挺胸抬头做人,受人尊敬。
可书院有规矩,从没收过女学生,甚至有年轻女子不得随意进出书院的规定,就怕女色影响了学生上进之心。
所以想让阿云成为梅家书院学生,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至于让梅老收阿云做关门弟子,这事儿我想都不敢想。”
杨禾高的眼神充满了敬佩看着时砚“先生您竟这般敢想,禾高自愧不如”
“这些日子我听刘公子说了许多,才知到了梅老那个位置,关门弟子也不是想收就能收的。
老先生的关门弟子,意味着是相国大人的师弟,和朝堂许多人成了天然盟友,还未出师,一只脚便已经踏入权利的角斗场,太高了。
说句犯忌讳的话,梅老曾经教导过今上,算起来梅老的学生和今上也有同门之宜。
到了这种程度,收个关门弟子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还要看家族的态度。若只收来服侍左右便罢了,没甚影响,谁都能容下。
可问题是谁会相信这时候收的关门弟子是个能安心在身边服侍起居的
这些咱们且不提,都是梅老答应收阿云做弟子后的事情了,前提是咱们有办法让梅老点头同意。”
虽然说的不完全对,但这小子最近大量做功课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于是时砚稍作解释“所以阿云的女子身份,与她来说是约束,也是保护,端看届时梅老的态度了。”
约束是说,梅家从未有过女弟子的先例,即便是梅家女子,皆有族中女学可去,和男儿读的是两样书。让老先生收女弟子,难度骤然增加。
保护是说,一旦老先生点头,女子的身份注定她很多事情都无法做,旁人对她的警惕会无限下降,同门会多几分包容,外界会多几分尊重。
“至于如何让梅老点头”时砚瞧着书架上昨晚才编写完的一本食谱,轻笑一声“是人便有弱点,找准了,一击即破,等着就是了,不着急”
时砚说不着急,杨禾高以为事情很快便有结果了,谁知这一等便又过了三月,到了周先生忙着准备乡试的日子。
杨禾高心里多少是着急的,就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一转头瞧见先生镇定的很,面上不漏丝毫情绪,心下先给自个儿下个定义“心性不行,需多向先生学习。”
这头正蹲树下陪阿云和小宝两人糊纸鸢磨炼心性呢,便见刘二伯带个人进来。
来人衣着乍看上去不打眼,细看的话,粗布麻衣下露出的是雪白的衣服领子,瞧着是柔软细腻的棉布制成的。
千层底儿布鞋踩过青石板路,在上面留下一个略微潮湿的鞋印。仔细瞧的话,那鞋印上竟然细细密密的纳出了梅花形状。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闲情雅致。
这些发现并不能让杨禾高动容,让他想当场站起来迎上去的,是来人的脸,可不就是他这几月见心心念念的梅老先生嘛
压下内心的激动,强作镇定的带着阿云和小宝起身给来人见礼,刘二伯带着一脸憨憨的笑和三人解释“这位是经常去咱家店里嗦粉的梅先生,禾高你应该知道的。
老人家听闻咱东家在编写食经,手头刚好有东家需要的资料,今儿特意前来拜访的”
刘二伯说话间面上带出的骄傲无法掩饰,在他眼里,梅老是位普通食客,食客对自家的米粉表现出这般痴迷,甚至特意上主人家来拜访,这就是对店家劳动成果最大的赞美。
杨禾高感觉自个儿激动的腿脚发麻了,但事实上,他面上非常镇定和人行礼“是了,素日里常见老先生去店里吃粉,没想今日能在家中见到您,也是缘分。
我家先生这会儿应该在书房,既然您和先生有事相谈,小子便不多做打扰,让刘伯给您带路吧”
说着让出路,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思。
梅老也是个有意思的,见了三个孩子,直接拽下挂在腰间的荷包,像个真正的乡间小民,又像是街坊邻居互相串门似的,从中取出三块儿亮晶晶的糖果放到三人手里。
瞧瞧被三人霍霍的不成样子的纸鸢,又摸摸三人额头,笑眯眯的道了一声“都是好孩子,东家好福气”
两个小的看了禾高哥哥一眼,见禾高哥哥点头,才欢喜的接过糖果。
拿了人家的东西,尤其是小宝,见到了他爹从不让他多吃的糖,双眼瞬间发光,十分嘴甜的冲着梅老拱手“小宝给爷爷作揖了,爷爷您真是个好人”
杨禾高被这小子给气笑了,没这么丢人的,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赶紧和阿云两人谢过梅老。
就见这小子虽然嘴馋,但糖果捏在手里也没立即便往嘴里塞,不过咽口水的声音到底是被几人捕捉住了。
结果人欲盖弥彰的用小胖手捂住嘴来了一句“小宝不馋,小宝没流口水,小宝是喜欢爷爷呢,爷爷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往后还请爷爷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