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让我入苗家族谱”
对面一个看上去四十上下,老实憨厚,被周围一群小伙子称为五伯的中年汉子对时砚点头。
语气十分真诚“你既已入赘了我苗家,日后便入不得你许家祖坟,逢年过节无人祭祀岂不要成了孤魂野鬼,好不凄惨
族里人商议过了,此次不仅你可入苗家族谱,百年后进我苗家祖坟,享我苗家子孙世代供奉,你岳父与你妻子凤花也可一并迁至祖坟。”
五伯说的真情实感极了,像是说的这些话把自个儿都给感动了似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憨厚一笑。
“咱们呢也没其他要求,就是族里有几个机灵的小子,留在家种地可惜了的,不若让他们给你打打下手,来城里长长见识。”
时砚才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打算,这是又将主意打到米粉店方子的事上了。
说的再好听委婉,目的可不就那么回事儿嘛,不止时砚听明白了,苗老太也明白了,可即便再明白,这一瞬间她还是心动了。
之前在苗老爷墓前说的再好听,将苗家贬的一文不值,其实都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老太太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死后葬入祖坟的。
事死如生,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比起时砚这个劣迹斑斑,前科累累的女婿,老太太更倾向于将身后事交给血脉相连的族人,相信这事儿说出去,十个人里有十个都会选择答应。
不是感情倾向了哪边,只是非常客观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子孙繁茂的族人和势单力薄的女婿之间,哪个后代能延绵的更久,能长久的给他们一家供奉香火,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但这事儿老太太做不了主,她明确的知道这个家里是女婿做主,女婿不同意的事即便她开口应承下来,女婿也有的是让她后悔的法子。
这个女婿心狠着呢。
于是苗老太一咬牙,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坐在上首装聋作哑,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管谁和她说话,她都装作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不见的样子,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着实让五伯又好气又好笑。
苗老太这里说不通,五伯也不着急,坐在时砚对面不时呷一口茶,十分淡定从容且笃定的样子,认定时砚会答应的。
正常人没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可问题在于时砚他并不是个正常人,他不仅不看重这些,还直接对五伯道“族里最近出了不少事,我都听人说了,对此除了深表同情外,还特意去郊外的寺庙求方丈为你们卜了一卦。
卦象上说,咱们祖坟那风水啊,有大问题,住进去人多了搅合的整个族里不得安宁。”
随即还偏头非常认真的问五伯“您是长辈,又是上了年纪的,经历的事情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您自个儿说说,族里近几十年是不是一直不太平”
五伯面色涨红,一拍桌子训斥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时砚及时制止“您也甭想瞒我,族里的事情近些日子都被人当成故事传的满大街都是,这事儿啊瞒不住的。”
五伯是真的生气,家丑不可外扬,自家族里便是出了杀人越货的,浸猪笼的,丢弃父母的,那也只能是族里内部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指点点了真是岂有此理。
但五伯面上的愤怒一闪而过,很快就强压下怒气,两口茶水下肚,面上的表情经过几番变换,又换上了那副老实中带着憨笑的样子。
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温声劝时砚“孩子你还年轻,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让你娘出来说话吧,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时砚挑眉,按照时下人普遍的认知来讲,上门女婿地位低下,在岳父和妻子迁坟一事上,说话确实不好使,只要族里发话,家里长辈同意,还真没他什么事儿。
看来眼前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想到此处,时砚也不说话,想借此机会看看苗老太的反应,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老太太大半年,虽说有些地方还很一言难尽,但大事上能把握得住就成了,他没打算重新给老太太塑造三观,那不是他一个女婿该干的事儿。
几人的目光投在老太太身上,苗老太装聋作哑拿九连环逗大孙子的手一顿。
五伯很满意苗老太的反应,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摸胡子的手停在半空,静等苗老太说出他心里的那个答案。
谁知苗老太只简单停顿了一下,余光看见女婿笑而不语的样子,便将装聋作哑坚持到底,还顺手十分有主人家做派的给五伯推过去一杯茶。
用手示意吃呀。
多吃茶,少说话,没看见我家这瘪犊子眼珠子钉在你身上抠不下来了吗你这老东西在捋老虎须,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
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是不想吗我是不敢今儿我说出迁坟的话,他明儿就能一包药下去让我病在床上起不了身。偏你还找不到原因,你信不信
要问我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是他与何大那杀神一起密谋的时候被我偷偷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