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
何大自暴自弃,感觉被六叔公家的事儿给刺激的不轻,开始胡言乱语,嘴巴不受自个儿控制。
说完很是爽快的吐了口气,才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下去一半儿,追着站在院子里洗漱的时砚问起了另一件事“老大,您说族长是六叔公一家的对手吗”
时砚咕噜噜漱完口,看何大熬了一整夜,从苗家村一个来回,回来不睡觉还精神奕奕有力气研究这些,挑眉“你先说说看。”
何大就着时砚洗过脸的水,又是呼噜噜在脸上一通搓,搓完就连衣襟上都沾染了水渍,用袖口一抹,十分不讲究的蹲在屋檐下,忧愁道“衙门里吧,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
到底能不能为百姓做主,还的看当家做主的那位有没有良心。
六叔公这事儿虽说是触动了整个村子里的利益,打压了全村人上进的路,让整个苗家村不得不成了他们家的附庸,依托他们家而活。
可正是因为这样,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六叔公一家许出足够让人动心的利益,也许村人就不会和族长一条心。
因为大家清楚,这事儿就算去了县衙,六叔公一家都是和县令有交情的,县令上头的通判,是人六叔公的亲家,县令会向着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为了这些事得罪六叔公一家,往后在村子里艰难存活,不值当。”
说到底,就是三个字惹不起。
虽然听起来无奈极了,但这就是当下普通百姓的生存现状,对于一辈子最远去几次县城的村人来说,村子和宗族是赖以生存的依仗,平白无故,谁都不会去得罪族里最有能耐的人。
时砚十分理解的拍了拍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苦恼的何大“行了,让人盯着苗家村,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何大猛地抬头,双眼放光的盯着时砚瞧,呲着牙嘿嘿一笑“老大,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时砚遛遛哒哒进屋,将昨晚写好的信封郑重的交到何大手里“按照上面的地址送过去,一定要想办法亲眼看着对方将信给瞧了。
另外,你最好不要亲自出面,让人将咱们牵扯进去。”
何大干勾心斗角的事儿不成,但执行力一等一,这也是时砚特意将他从百安县带出来的原因。
听时砚这般说,当下小心收了信,郑重的答应下来,急慌慌的吃了两笼大包子,也不说补眠,精神奕奕的出门去了。
出门时和对面院子里出来的杨禾高撞上,何大一扫昨日的颓唐,笑眯眯的揉了一把杨禾高的脑袋“小子,等着给我们老大当徒弟吧”
这是肯定时砚能将杨禾高当初提的要求完美完成的意思。
杨禾高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儿,看起来软软糯糯的米粥,闻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也不问何大究竟是怎么回事,将手中的大碗往前一推
“这是我娘刚熬出锅的,放了蔗糖”
何大也不客气,站在门口,端着碗呼噜噜三两下一碗米粥下肚,把碗往杨禾高手里一推,挥挥手转身特潇洒的离去。
杨禾高看人离去,转身进院子,很快又端了一碗送到时砚跟前,除了一碗浓稠的粥,另外还有两个小菜。
“我做的。”
除此之外,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只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瞧。
时砚就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除了第一次见面说了不少话外,平日里真是能不说就不说,要不是他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旁人真的很难搞清楚这孩子小小年纪都在想什么。
慢吞吞尝了杨禾高亲手做的小菜,对上小孩子好奇的眼睛,时砚总算是开口了“昨日在苗家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许叔觉得有必要让当事人知道一下。”
偏头问站在旁边一脸不解的杨禾高“做好事不留名,懂吗”
杨禾高摇头,很是矜持的回了一句“我做了好事,定然要想办法让当事人感谢,否则就白做了。”
得,这是对方的人生阅历带给他的宝贵经验,时砚也不能横加干涉。
事实上,他让何大做的好事,真不能让当事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指使,因为昨儿他在六叔公书房里,翻到的秘密可不止这一件。
还发现了不少六叔公和京城国子监大儿子的通信,从中得知,最让六叔公骄傲的那位大儿子也是个不老实的。
其中有几封信是这般说的“赵氏仗着娘家势大,一不愿在家孝敬公婆,二不愿亲自伺候相公,一个不如愿就回娘家诉苦,搞的儿子在岳父面前灰头土脸。
赵氏一手把持中馈,儿常年在外,身上银子不超过十两,捉襟见肘。
每日去了哪里,见了何人,为了何事,回家必定事无巨细复述一遍,若是何处与她所知有出入,又是一场说不清的争吵。
赵氏十分善妒,成亲三载,生不出孩子,也不准儿纳妾,延续我苗家香火。”
“父亲大人明鉴,儿惧内的名声已从府城传到京城国子监同窗耳中,一度成为同窗之间的笑谈。儿子不孝,丢了我苗家列祖列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