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便听说了小友你此次参加县试一事。”
刘小公子说的便是县令家的小儿子,想来回家后知道县试真相后没少作妖,闹着出家也是他能做出来的。
一听这话头时砚便脑壳疼,他已经明白大和尚的意思了,大和尚觉得他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就成,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可时砚不能让大和尚心里存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便解释了一句“我不会如您所想,出将入相,没那个机缘,也没那个心气儿,参加科举也只是参加科举,并没有其他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提携寺庙的事,便趁早打消主意吧。
老和尚愣了一瞬,有些迟疑道“可朝廷开科举的目的,就是为了选拔人才为朝廷所用,许施主你不想往那个圈子里凑,又是何苦走这一遭”
亏得他之前十分看好时砚的能力,还想私下里祝他一臂之力,结个善缘,将来互利互惠,也不是没可能让寺庙更上一层楼。
人生在世,和尚也不能免俗,俗世人为了功名利禄汲汲营营,他和尚想让寺里供奉的佛祖被更多人祭拜,都是人之常情。
怎么现在听着,这事儿像是要黄
时砚心说我说实话,大约你要认为我失心疯了,那就只有这四个字相告了“志不在此。”
住持又是一愣,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很自然的转移话题,推过来一杯茶,两人唠闲磕儿似的“算算日子,今儿可是县试放榜的日子,许施主特意避到山上,想来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老衲在此先恭贺许施主了”
这点时砚并不否认,要是这点儿自信都没有,那些年为了科举熬夜苦读受过的罪真就白瞎了,因此以茶代酒,感谢住持的好意。
两人有说有笑,甚至还有闲心带着两孩子在山上吃了一顿素斋,饭后漫步在后山的桃花雨中,合力为阿云收了一篮子品相完好的桃花瓣儿。
“拿回去给我闺女做个香包戴”
阿云尽管十分害羞,但还是脸蛋红扑扑的对着住持小大人似的行礼表示感谢,得到住持的夸赞后,不好意思的拎着小篮子,带着弟弟小宝去不远处捡花瓣。
“花瓣用刺玫花不行吗非要牡丹做个糕点而已,普通的桂花糕就很可以了你知道品相好的牡丹一株要三两银子打底吗
还用来做糕点这得是多败家的玩意儿才能想出来的吃法
这个老五,好日子才过了几天,真就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了先别做了,回头他回来,你跟他说,就没这么败家的”
苗老太听刘二婶说,要用品相上佳的牡丹做糕点送人,心里就梗得慌,忍不住对着刘二婶抱怨。
可惜刘二婶就不是个会给苗老太留面子的人,闻言手下动作不停,打发院子里玩儿的大孙子“去门口守着,镖局那边儿等会儿有人来送牡丹,直接将人带进来”
看大孙子开开心心的跑了,才转头对苗老太道“这话您自个儿去东家面前说吧,反正我是不敢的”
苗老太心说,你以为我敢啊我也就在你面前抱怨几句罢了这女儿没了,家里家外的全靠女婿支撑,我一做人岳母的老太婆,自然就少了几分底气,腰杆子挺不直。
这大半年来,对这点她是深有体会“凤花还在的时候,就算是整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这心里也是踏实的,就觉得凤花能给我撑起一片天。
不管外面风风雨雨,只要有那么个人在,这个家里就倒不了。
可凤花一走,女婿虽说表现的比以往都孝顺有能耐,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心就是在半空里飘着落不到实处。
总担心一觉醒来,听到消息说他被外面的女人勾的迷了心智,丢下我们祖孙三人撒手不管了,可叫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怎么活啊”
说到这儿,苗老太真心实意的感叹一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刘二婶撇撇嘴,手底下麻利的开始和面,嘴上也没闲着“哟,这话儿说的,就您这命还苦呢东家将您当亲妈伺候,可着整个百安县的打听打听,哪家的老太太日子过的有您舒心呢”
心里却道“果真是再糊涂没有的,你既然担心和女婿不是一条心,那就趁着腿脚灵便的时候,想办法和女婿亲近些。
咱别的不图,那体己银子总得捞些吧将来万一有啥事儿,这兜里有银子,心里不慌对吧
可你倒好,看着精明,结果搂银子的手段粗糙的没法儿看,整日盯着我买菜的三瓜两枣儿,一个月下来顶天了几十个铜板儿,有啥意思
扣扣嗖嗖一年到头,还不如你女婿卖出去一碗米粉值钱儿呢将女婿哄开心了,手里随便漏点儿,不比这几十个铜板儿强啊
愣是转不过这根弦儿”
苗老太还在那儿抱怨呢“我且得多活两年,看着我小宝读书上进,免得有那坏了心思的阻挡小宝的前程。
我老太太算是看明白了,这谁有,都不如自个儿有,与其羡慕那读书人,不如让小宝自己去读
我们苗家就剩这一点儿指望了,我可得亲眼看着他金榜高中,给我老婆子挣一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