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花起钱来,比谁都不眨眼,比谁都狠,比谁都不把钱当钱的样子,时砚真心觉得非常熟悉。
但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才不想当下就拆穿。
这是一种非常隐蔽的心理。
两人带着青花瓷瓶子送给冯教授,又慢慢悠悠从冯教授那里回到酒店,好巧不巧,在酒店前台见到了正在办理入住的闻时薇和闻太太。
闻时薇正转身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刚好看见了两人。
时临的第一反应,给闻时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个八楼的手势,然后使劲儿拉着时砚悄悄溜走。
不可否认时砚见到两人确实惊讶了一瞬,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显然是时临的举动。
八楼是酒店餐厅,全天候开放,酒店客人可以找个位置好的地方免费坐一整天,期间还有服务员贴心的服务。
现在不是饭点儿,餐厅稀稀拉拉几桌客人,时临拉着时砚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拒绝服务,这才心有余悸道“差点儿被妈发现,要是被她老人家逮住,咱们偷跑出来的事肯定没完。
安城估计也回不去了,说不定还要被强压着留在港城。”
随即又很困惑“守在那边的人没送来消息,说明他们是今天才到港城。龙港湾那边不是有别墅吗
哥你那天说了之后我特意让人去打听过,那片儿确实有一幢别墅是咱们家的,妈和姐为何还要住酒店让两个女人出来住酒店,身边既没有家里佣人,也没有爸陪着,简直不合常理啊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时砚安抚道“刚才只远远瞧了姐一面,除了疲惫倒不像发生大事的样子,妈只见了个背影,无从说起,不过人平安出现在咱们跟前,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别说,等闻时薇出现,两人才知道,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闻时薇坐在另一边,仔细瞧瞧两人,一脸庆幸道“幸好你们跑出来的早,不用遭这个罪,大约一个月前,整个海城人心不稳,岛国人的飞机天天在头顶撒纸条,劝告海城主动投降。
人心惶惶,乱了好一阵子。爸说海城已经不安全了,国内已然有全面战争的征兆,连夜带我们出了海城,直奔港城。
刚出海城不到三天,就在报纸上看到海城沦陷的消息,有前线记者拍到的照片,真是”
触目惊心。
那是闻时薇短暂的二十年人生中,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这个词所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力量是多么可怕。
闻时薇说到这段的时候,眉头紧皱,整个人陷入某种艰难的回忆,忍不住双手捂住眼睛,趴在桌上低声哭泣,肩膀轻微抖动。
时砚看对方出来的匆忙,连一件外套都没穿,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比以前更瘦了许多,默默将外套披在闻时薇肩上。
和时临二人谁都没说话,静静等着她发泄。
两人都懂,闻时薇一副明显有心事的样子,看来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哭一哭,发泄出来就好,闷在心里,容易将人憋成变态。
时砚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本医学相关的专业书籍,时临则翻出他的实验笔记在脑子里进行再一次的推演。
三人坐在一起,互不相干,本来还被人悄悄关注的神奇角落,这一刻气氛显得异常和谐。
窗外的阳光淡淡的照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海城闻家的后花园,某个午后,三人聚在一起悠闲的度过了一个下午茶时间般,让人心里十分平静。
闻时薇的肩膀逐渐停止抖动,呼吸慢慢变得绵长,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再紧绷。
时临朝时砚做了个口型“睡着了。”
时砚点头“让她睡。”
周围人看到这边的特殊状况,不发出一点儿动静,偶尔路过的脚步声几乎轻不可闻,活泼的小朋友在家长的提醒下,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三人。
此刻,整个餐厅对几人表达了他们最大的善意。
时砚为了表达谢意,写了张纸条交给侍应生,表示今天在座的每桌送一瓶上好的红酒,算作他的谢礼,充分给时临表现了财大气粗的样子。
抠门的时临面对时砚如此败家行为,这次却当没看见一般,除了觉得牙一抽一抽的疼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于是闻时薇就在港城最大酒店八楼的餐厅,趴在餐桌上,身边是她信任的两个弟弟,哭累了,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静静地睡了半个小时。
这段时间积累的疲惫,恐惧,还有深深地无力,让她整个人到了一种继续下去弦就要绷断状态,一切都在这半个小时得到了缓解。
梦里没有慌乱的逃亡,没有突然发生的家庭变故,没有死在自己面前脑花迸溅出来的佣人,也没有第一次真正开木仓杀人的恐惧。
家还是那个家,国还是那个国,日子还是海城那个温馨幸福的小日子,什么都没改变,她还是闻家父母的掌上明珠,海城名媛
幸福的让闻时薇不想醒来。
时砚看时辰差不多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