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三人算是在桃花村出名了, 本身就是新搬来的, 受到的关注度就多一些。
何况这家兄弟三人实在奇葩。
大哥刘全是个道士, 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十分讨喜, 二十三的人, 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能说会道, 经常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哄得团团转, 就连村口七八岁的小姑娘,嘴里也没少念道士的好。
二哥时砚是个书生, 还是个秀才相公, 整天嚷嚷着明年要参加乡试, 可那屋子里一共就三本书,其中两本就是装样子的,根本没见翻阅过。
本人一天到晚在院子枣树下晒太阳睡觉。村人来来往往路过,就没见过那位相公看过一眼书。
三弟王安是个和尚, 五大三粗, 笑起来能将吃奶的娃吓哭, 一把子力气没处使,一天到晚提着个锄头在房前屋后翻地。
翻完了地又开垦新地,一到一个月,时砚家房前屋后能翻的地都被和尚给翻过了一遍,种上了不知是何物的种子。
和尚和道士的全名儿至今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习惯用他们的职业称呼二人。
就这样三个人住在一起,能不叫人觉得稀奇吗
何况这家人大方,桌上常年摆着两盘点心瓜子, 谁进去了都能抓一把,主人家也不说,村里人就更爱往这家跑。
尤其是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时砚,村里的三姑六婆知道时砚是个鳏夫,家里只有一个养在乡下的小儿子时,就更加热情了。
给时砚说亲的人一天到晚没断过,不管时砚重复多少遍“小子一心准备明年的乡试,于婚事上并无多余想法。
且小子家中还有一幼子,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为了幼子着想,在幼子成年前,小子是不打算成亲的”都没用。
大家的态度反而更热情了。
没瞧见这三人虽奇葩,但家里条件好吗院子里天天传来大鱼大肉的香味儿,村里小孩儿不知馋哭了多少次。
时砚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一本没有封皮的书盖在脸上,胸口起伏轻缓富有节奏,像是睡着了。
但你要真以为这位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比如现在,和尚正在角落给刚冒出芽儿
的地除草,不下心锄死了一颗幼苗,和尚还没发现不对呢,时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共就种了五百株不到,出芽的仅有四百多株,你这半月就不小心锄掉了十几株,真是好样儿的”
和尚脊背一僵,立即承认错误“我会小心的”
道士在厨房做好饭,好奇的蹲在地上,问时砚“老大,你这种的什么呀不像粮食,也不像蔬菜,和尚他们家以前有药铺,我也没见过长这样的药材”
时砚伸手将盖在脸上的书取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道士一眼“刚才不是喊我老二,喊得起劲儿吗怎么这会儿就成老大了”
道士嘿嘿一笑,狗腿的给时砚捶腿“老大,这不是有外人在吗私底下您是老大,我与和尚都是弟弟,但明面上咱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您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时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哦,和尚家以前开药铺的,凭什么你就能见过他们家所有的药材呢”
道士一噎,小声道“这都是陈年伤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罢果断转移话题“老大,这乡试是一道分水岭,竞争之激烈,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只有才华非常出众之人,才能在乡试上一举夺魁,您老人家是不是该看看书了”
道士颇有些苦口婆心“以前我家中有位学识出众,人又聪慧的叔叔,乡试前后考了两次,家中为其延请名师,叔叔本人还要熬夜苦读,最终才过了乡试,您看,您需要什么书,咱们去府城书铺给您找找
好歹看点儿正经的东西吧,这什么前朝野史,本朝开国皇帝风流韵事之类的,真不合适”
时砚认真想了下,点头“你说的对,等我这本看完,就去看点儿正经的东西。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的才华会输给旁人,但旁人为了乡试都那般努力了,我若轻松赢了他们踩在众人头顶,想来都为他们心酸。
还是适当的装装样子吧”
道士“”
和尚“”
不是,老大,您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哪儿来的
不过两人很快就没心思关心时砚到底读不读书的问题了,因为时砚告诉他们“咱家的粮食快成熟了,刚好距离村里人收割还
有段日子,先找几个人帮咱家一起收粮食吧比市场价多两成,就不管午饭了。”
道士一脸懵逼“老大,您瞧瞧这房前屋后,可全部按照您的要求,种的是那土疙瘩,前几天催着您收,您非说不急。
现在叶子都黄了,给猪都不爱吃啊您到底是咋想的”
每天煮饭的道士不清楚,但全部时间都放在地头的和尚还是有所了解的。
“也许,这东西如那莲藕一般,吃的就是土里头那部分。”和尚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