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你自己。两个孩子,我们尽量去救;实在救不回来,我们可以再生。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你不能做傻事。”
“我不会做傻事的。”
虽说如此,梵梨的种种承诺似乎都停留在了言语中。接下来,他们联络了圣耶迦那的神职人员和政府部门,想尽了各种方法,也试着再次积攒能量击碎魂片,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且,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深蓝的复苏之力不光停留在了圣耶迦那,随着时间增加,还以惊人的速度向七大海域扩散而去。
在落亚,地震撼动了潜行者酒店。空荡荡的客房里,已故流行巨星的艺术肖像摇摇晃晃地砸在地面,摔得粉碎。
在天照阐幽附近的荧光海上,萤乌贼要么上蹿下跳,要么就跟中了蛊一样,不要命地朝圣耶迦那地方游去。
在须陀洹,海中菩提树上的金银叶子纷纷抖动,又纷纷飘散,令游过的行人不由睁大了眼。
在给亚麦提的市中心,玄武岩修建的复活宗神宫岿然不动,但对面的贫民窟早跟纸糊的一样倒成了一片。
在尔国临格,手握三叉戟的白色军队方阵环游在市中心,大声喊着“稍安勿躁”的口号。
在安条克的深海之中,冰山龟裂,大量滨螺从冰壁上掉下来。白鲸在冰海中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叫。
吠陀的影响是最小的,因为建筑全都建立在山石上,但海底山持续晃动,市内一片死寂,反倒有一种死亡前夕的幻觉
最终,谁也无法阻止神灵的力量。
翡翠山脉的头部,女神闭着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了一双楼房体积大小的海蓝色眼睛。
这双眼睛没有神采,只有看淡一切的冷漠,还有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神性。任何光仿佛都无法进入这双眼睛,只能在上面投落绝对防御的镜像。
梵梨闭上眼睛后进入的熔炉世界里,所有海神后裔都跟雕塑般被金光环绕,一动不动。而在八只水母包围的内环中,一团银光在上下起伏,抑或说,像心脏一样跳动。
梵梨飘到朋友们面前,他们都已经僵硬了。风晋是平静的,希天是愤怒的,羽烬是欲言又止的,夜迦的眼中只有献祭般的悲凉。
于是,她飘到那团银光前,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和它可以进行意识交流。
你是谁是深蓝
是。
你要回来了
是。
43亿年前,你既然选择了将自己分裂,为什么现在又要选择复活
选择分裂的人不是我,是你。
什么意思我只是你的一部分,怎么能替你做决定
错误诞生的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现在要由我来替你救赎。
不,你现在回来不是在救赎,而是在屠杀,屠杀你分裂时创造的无数子孙。
我没有杀他们,他们只是重新与我融合了,以新的方式获得了永生。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融合进去我也是你的一部分。
我不需要你。
可是我需要你。把我融合进去吧。
不,我不需要你你是我最无用的、最应抛却的一部分智慧与不可同时存在,否则会诞生私心,降低神的维度。你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等着和你融合。
走吧
意识交流中止。梵梨被强行“踢”出了熔炉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是因为她知道了,深蓝对自己如此抗拒,是因为还有机会改变局势;失落是因为,她最不想面临的那一天即将到来。
魂片凝聚的第七日,翡翠山脉的头部,“女神”闭上了眼。接着,奥术之光的范围在迅速缩小,集中在了山脉的正中央。
然后,一团银光之中,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山顶上方的水域中。她手持海神权杖,身穿白色的托加,尾巴和眼睛都是纯正的海蓝色,大卷发是奔腾不息的雪白瀑布,顺着她的肩膀落下,一直垂到尾巴根部。
她俯瞰着世界,眼神冷漠。
所有海族子民都认出来了,除了头发颜色不同,苏伊大神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苏伊的眼中有大海,也有蓝天,有时又像是繁星的国度;但这个女人的眼中,只有海的广袤,宇宙的浩瀚,四十亿年的寂寥,就连月色也不敢探测它们的深邃。
“我的孩子们,是谁在呼唤我”女人开口了,嗓音也与梵梨一样,有一点点沙哑与微醺,却明显低沉许多。
“您、您是无尽海洋之主”独裁官游到她面前的山脚下,用不确定的声音说道。
“我是你们的母亲。”
“您是深蓝吗那您为什么会和苏伊大神使长得一样”
他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但是,她的反应完美地诠释了答案不是她和苏伊长得一样,是苏伊和她长得一样。
独裁官发自内心感到了畏惧,不敢再说话。苏释耶游到离她不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