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暗自腹诽, 他是不记得那唐大人跟他们家老爷有过什么交情的。充其量,不过是在他们府里送了几回的东西。虽说是送来的, 可是也没有一次是他送给他们府上的。
那传闻里头好吃的不得了的菜, 还有那价值千金的牡丹,他们府里的人都是干瞪着眼,每回都巴巴地看着, 却愣是一点都没有捞到好处。
隔了许久, 管家看他们的老爷还在那边生气的呢, 便又问道
“那这请帖,咱们该不该替他送到东宫里头去”
“送个屁”张大人实在不甘,气得口出恶言。
他可是跟殿下同一日见到那个唐璟, 虽说他没有殿下生得好看, 可好歹也是仪表堂堂吧。那个唐璟到好, 不仅把他认成了个师爷,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上赶着过来巴结巴结,竟然还如此瞧不起他,连一个请帖都舍不得送过来。
“这么小气巴拉的,还想指望着我帮忙,哼,做梦。”张秉陵也是个记仇的。
管家悄悄放下帖子“那这帖子,就先交给老爷处置。”
这话说完, 管家就立马撤了。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又会看到他们的老爷子自打脸面。
管家离开之后,张秉陵一个人在屋子里越想越不甘心, 可是恼怒过后,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从外头说了一句
“来人,备马”
小厮应声进来,琢磨不透地问道“老爷,咱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张秉陵没个好语气,“自然是去宫里送东西再这般拖拖拉拉,废话一堆,回头宫都进不去了,还不快去准备”
小厮拔开腿就跑。
即便在心里埋怨唐璟小气,一点都没有替他着想,可是该送的东西张秉陵却又不能不送。若真不送的话,回头殿下问起来了,那倒霉的自然还是他。
张秉陵自打当了这个京兆尹的官之后,便被骂精了,到如今已经是处处小心,时时留意,最好是不能给上头留下一丝把柄。
张秉陵的请帖赶在傍晚之前送到了宫里。
彼时,这皇室的弟兄几个,正在大明宫里头与他们父皇一道儿用膳。
当今皇上是和仁君,亦是慈父。扪心自问,皇上知道对待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并不能一碗水端平。一双手还分手心手背,十个指头还分长短呢,皇上也是人,做不了那么尽善尽美。是以他只能在闲暇的时候,多同几个孩子聚一聚,多关心一二。
今儿也一样。
正好皇上处理了前朝诸事,且心情也不错,便把自家的几个成年的,没成年的孩子都给叫了过来,一同坐下用晚膳。。
一个桌子都还坐不下,剩下那些个小的去了旁边的桌子,闹腾他们的去了。太子并几个年长的,方才坐在他们父皇身边。
等寿喜悄悄走到他师傅旁边,自以为隐蔽地想说上几句话的时候,皇上却刚好瞥到了他。
这小子,当初还是从他大明宫里头出来的,如今这样,必然是有事儿了。皇上招了招手,问道“可是东宫那边有什么事了”
萧衡也放下酒盏。
寿喜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皇上给追到了。不过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请帖“回禀圣上,方才京兆尹张大人派人送了一份请帖来。说是司农司的唐大人想要办酒宴,若是咱们殿下那日得空的话,想请咱们殿下去喝上两杯。”
皇上听着只觉得惊奇“他摆酒席,竟然还想请当朝储君口气不小啊。”
萧衡道“他把我当储君,可同样也将我当做好友,这酒席本就是邀亲朋好友过去欢喜欢喜。如今请我过去,也是情谊使然。”
皇上也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有不让孩子过去。
事实上,皇上还挺高兴自家太子能交到一个合心意的朋友。自家孩子自家人知道,他们伯温这性子太过平淡,对外头的人看似是平易近人,实则冷漠有加。如若不然,也不会长这么大却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了。
“这唐家小子,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怪不得你同他关系这么好。”
萧衡也没有否认罢了。
不过皇上又问“可他给你递请帖,怎么递到张大人府上了”
萧衡因道“父皇有所不知。起先我与唐璟认识的时候,因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让他有事先去张大人府上,让张大人转而告知。如今他虽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可却不好贸然进宫,所以才又转头去寻了张大人。”
皇上哭笑不得“还有这么一出。”
感情这张秉陵,就是一个跑腿的,活该,皇上辛灾乐货。
过了一会儿,皇上瞧着寿喜手里捧着的字帖,也不真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然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却立马皱了一下眉。
萧衡也探身望去。
只见那请帖上面的字,确实算不得的好看,这学得是颜体,只是这字既无形又无神,且还稍显稚嫩,自然入不得父皇的眼了。
“这字,还得再仔细练练。”
皇上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