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笑得肩膀颤了。
“这个苹果好好吃啊。”林樱桃咬着苹果对蒋峤西说。
蒋峤西弯下腰,他把剩下那个洗好的糖心苹果也装进袋子里。
林樱桃吃完了,只剩果核。蒋峤西坐到她身边,把医院开的四瓶药拿过来,拧开了让她吃药。
林樱桃去丢了果核,回来紧紧挨在蒋峤西身边坐。她把白色运动外套脱了,因为蒋峤西怕她感冒,屋里冷气开得不大,她有点热,把头发扎起来。
蒋峤西每一瓶药拧开,嘱咐她要怎么吃。现在是下午四点,吃过了一次,隔六个小时,晚上睡前再吃一次。“别忘了。”他低头看她。
林樱桃听着,对上蒋峤西的眼睛,不知怎么,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蒋峤西看着林樱桃仰头喝水,咽下药去。她脖颈纤细,近在他眼前,皮肤白得细细嫩嫩,只有让窗帘缝外的光一照,才能看到极细的绒毛,还有后脑勺落下的几根细碎头发。林樱桃抿起湿润的嘴唇,她抬起眼看蒋峤西。他们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谁也不说话。蒋峤西看到林樱桃的耳朵后面忽然都红了。
蒋峤西猛的站起来了,他把手里的几瓶药连同装着证件和苹果的药袋,全都放进林樱桃摊开在地板上的箱子里。他说“樱桃,你酒店订在哪儿”
“啊”林樱桃还在床边坐着,一愣。
蒋峤西平静地看着她。
“我送你去,”他说,自顾自的,“晚餐想吃点什么我陪你吃个晚饭。”
*
林樱桃手里捏着喝空了的纸杯,她说“我忘了订酒店了。”
蒋峤西居高临下地看她。
林樱桃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
她低下头把纸杯捏扁了。
蒋峤西突然把手揣进兜里,他裤兜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最近黄金周,游客挺多的,酒店可能不好订,”蒋峤西伸手拉开了门把,说,“我去问问。”
他说完就出去了。
林樱桃坐在床上,握着手里的纸杯。
没过一会儿,蒋峤西回来了,他说“樱桃,你穿上外套,我陪你去酒店。”他又问“你回程的机票是几号”
林樱桃站起来,她看着蒋峤西已经弯下腰要帮她把箱子合起来了。
蒋峤西好像担心林樱桃再多呆一秒钟,就会忍不住发生什么事一样。
林樱桃问“你要干什么”
蒋峤西拉上了她的箱子,立起来了。蒋峤西说“我不知道要订几天。”
林樱桃看他动作这么快,说“我自己有钱,我可以自己订酒店。”
蒋峤西低下头说“没事,这边有很多不正规的酒店,我帮你订吧。”
林樱桃看着他。
蒋峤西也不闪避她的目光“你在香港想去哪儿玩,想吃什么,这几天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樱桃眼眶红了“我哪儿都不想去”
蒋峤西听到林樱桃说“我来香港就是来找你的,蒋峤西我哪里都不去。”
贴满了彩色贴纸的旅行箱立在这间简陋破旧的出租屋里,就如林樱桃忽然闯进蒋峤西现在的生活。
“而且而且什么叫这几天可以给你打电话,”林樱桃仰头看他,那个哭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回去以后还是不能打吗”
*
蒋峤西半夜两点多了,还坐在医院病房里。
他想看书,但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从把林樱桃送到了酒店去,就在医院陪床陪到了现在。
不知道樱桃睡着了没有。
蒋峤西伸手去握了握堂哥软凉的手,他转过头,看床前仪器上的各项生命指标。
堂嫂来了,她在家里照顾两个老人睡下,照看好孩子,赶在堂哥下一次翻身叩背之前来了。请好的护工今天请假,床前缺人。堂嫂把给蒋峤西熨好的西装、衬衫拿来了。她脸上难得有笑容“看你今天挺精神,和小林妹妹出去玩儿了”
蒋峤西也笑了。
“小林妹妹”,这大概是他们家人最近的唯一一件“喜事”。
就连堂哥睡觉之前,也在用一种激动的欣慰的目光望着他,好像为小堂弟高兴一样。
蒋峤西提着西装去病房的洗手间里去换上了,试了试。这是他在香港学托福的时候,堂哥找裁缝给他做的,本来是准备去美国念书时用的。他走出来,堂嫂正在给堂哥擦脸,她过来了,前后左右给他看了看。
“改得还挺合身的,”堂嫂说,笑着抬头看蒋峤西,“多帅啊你要是再长高,就真的改不了了”
蒋峤西坐上了通宵巴士,回他的租屋去。他抱着手里的西装,几个月后,他要穿着这身衣服,去敲开外资投行的实习大门。
然后,然后
蒋峤西也不敢去想,他的未来里还会有什么。
他走到租屋楼下,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贴满贴纸的旅行箱立在那里。
一个女孩儿,她套着蒋峤西的白色运动外套,下面是条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