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本来饺子吃得好好的,听见姚信和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感叹,手里的动作一顿,娇小的良心隐隐发痛,最后可怜巴巴地夹起最后一个饺子,举在手里,只能佯装大度地扭过头去,“好嘛,给你也留一个,沈老师又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姚信和于是抬起头来,盯着沈倩此时言不由衷的模样,用鼻尖抵了抵她的耳朵,笑着告诉她“你吃。”
沈倩听罢,立马把爪子收了回去,明明挺得意,却还要装作高风亮节的样子“真的啊,那我可吃了哟,嘿嘿,别人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一个都不给他们留。”
姚信和没有说话,只是“嗯”上一声点了点头,等怀里的沈倩眯着眼睛把最后一个饺子咬进了嘴里,他才望着她的嘴巴,轻声问到“为什么”
沈倩小嘴一鼓一鼓的,里头的东西还没完全咽下去,歪着脑袋回问“什么为什么”
姚信和右手从她连衣裙后面缓缓拉开了一个缝,手掌伸进去,目光沉沉的“为什么不给别人留”
沈倩微微一愣,喉咙“咕叽”两声,拿来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扭着自己的胸脯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大言不惭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姚信和这一下得寸进尺起来,略微挑起眉毛,再次问到“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沈倩被问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僵硬。
作为一名常年爱看美人、有贼心且有贼胆的好“色”女同志,你要说沈倩不喜欢姚先生这一张鬼斧神刀的脸,那实在都是泯灭人性,但你要她就这么老老实实告诉姚先生“我喜欢你的脸”,那姚先生一准又要生气。
毕竟,姚先生虽然曾经“身患隐疾”,但心里还是少不了男人的通病对于自己的外貌不能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相比于成为一个美人,姚先生大抵更加愿意成为一个伟人。
男同志们生来不缺乏自我肯定的天赋,他们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学步,无一不认为自己拥有一个让世人倾倒的灵魂。
所以五十岁大腹便便的大爷依然相信年轻美貌的姑娘看上自己绝非因为兜里白银三两;而七八岁流鼻涕的小萝卜头,也坚持认为隔壁班上的小可爱来找自己玩耍,断然不会是因为口袋里十块钱两个的大号棒棒糖。
所以沈倩沉默一晌,便一脸严肃地回答到“当然是喜欢你渊博的学识,高尚伟岸的情操啊,真的,姚先生你也就亏在了这张脸,好好的实力派,硬生生被颜值拖了命运的猪后腿,要不是我当了姚太太这么些年,都根本没法儿相信这世上还能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沈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极其严肃清亮,仿佛你在此时质疑她一句,那都是居心不良,在污蔑她对于爱情炽烈的纯真。
姚先生于是只能装作相信了沈老师这一番胡说八道,身体重新靠过去,作势要吻她的唇角。
可沈倩体谅劳动人民,想到在外面苦苦等待了许久的琳达和司机,终于义正言辞地拒绝起来“琳达他们还在外头呢,咱们当老板的,得有点良知。”
姚信和皱着眉头沉默一晌,侧头看了车外一眼,手指微微往里一缩,到底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沈倩于是赶紧把外头坐着喝咖啡的琳达跟司机喊进来。
姚信和坐回靠窗的座位,面色还算平和,看了旁边接过咖啡的沈倩一眼,侧过头去,便突然告诉她“我来的时候顾老师刚刚成功做完了手术。”
沈倩手里的动作一僵,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我妈怎么突然做手术了什么手术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姚信和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抚“顾老师知道你是个急脾气,特地让我瞒着。肿瘤是良性,手术也很成功,现在请了护工,你的舅姥姥、舅姥爷也在身边照顾,你不要操心。”
沈倩手里的咖啡往旁边一放,还是慌张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自言自语道“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我一个做女儿的,我妈之前还一直陪着我改曲子。”
说完,她又忽然抬起头来,抓着姚信和的胳膊问“定了晚上的机票没有,哦,不对,今天这么晚飞机已经没有了,那明天的呢,明天的机票定了没有,你怎么在这里”
姚信和看着沈倩慌乱的神色,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到“我已经让人订好了,明天七点半。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接你,二也是为了给顾老师找一个这边的疗养师,人是我妈推荐的,说她在女性调理这方面资历不错。”
沈倩听罢拍拍自己的脸蛋,抓住姚信和的手掌,整个人往他胸前一撞,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疗养师艾米孙是美国老一代华人,年轻时跟着父母移民过来,家里长辈都是中医,她继承了父亲衣钵,后来年纪大了一些,对食疗产生兴趣,就从事起了私人疗养师的工作,给美国不少高官、世家名人都服务过。
前几年,艾米孙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自己承包了个农场享受生活,这一次她能被姚信和请到中国去,说起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