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去关窗户,走远几步。
傅煜站在原地,眼底沉浓,神情冷凝。
那晚南楼里,她说介意初入傅家时的冷落处境,他反思过后,自知当初行事不妥,已跟她道歉,许诺往后会护着她。乃至于她想出城散心,他也欣然应允,拨冗带她出来。
谁知她还是如此态度
傅家上下那么些女人,他的母亲、妹妹,长房的伯母和几位堂嫂,在府里过得很好。而南楼内外,有周姑照应,他暗里撑腰,这半年也都算顺遂,没出过岔子。她金尊玉贵地住在府里,有那般周全的小厨房,还有哪里不如意的
却是这般,只想着离开。
偌大的齐州,想嫁进傅家的人都能编成队伍上阵打仗了,她却弃如敝履。
这个女人,温柔起来的时候,眼波如春水般叫人溺毙,婉言巧笑的时候,神态似灵狐般惹人喜欢,但闹脾气冷落他的时候,却又是如此铁石心肠、翻脸无情。
仿佛他在她心里,他这个男人无足轻重似的。
傅煜只觉胸口被一团布堵住了一般,闷得很,瞧她慢吞吞地关窗户,只留个背影和后脑勺给他。傲气心性使然,说不出哄人的软话,也做不出那次借酒遮脸耍流氓的事,傅煜只觉胸闷气短,索性转身出了屋,叫人取了马匹弓箭,孤身疾驰到密林去射猎。
待攸桐关了窗户回身,屋里已是空无一人。
他的脚步已然走远,唯有背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远处候命的仆妇屈身恭送。
显然,这位爷又是生气地走了。
攸桐摇了摇头,自去关上门窗,到榻上小憩。
傅昭姐弟和秦韬玉这趟射猎,收获颇丰。
因听说傅煜出去了,傅昭也没耽搁,将猎来的也未交给人去洗剥收拾,而后跟秦韬玉赛马去玩。傅澜音到底不及少年郎精力旺盛,兴致高昂地玩了半日,也颇劳累,见攸桐在沙堤上散布,便跟她一道慢行。
已是后晌,薄云遮日,清风徐徐,天气渐渐凉快。
攸桐难得出来一趟,见傅煜跑得无影无踪,便没等她,瞧傅澜音有游湖的兴致,姑嫂俩要了艘船,泛舟散心。云湖水面颇广,中间零星几处小岛,都只两三间房子那么大,上头或摆湖石,或修亭榭,汀渚间草木繁茂,风里梭梭作响。
抬眼天高云深,黛山碧水,一叶孤舟飘在水面,惬意而自在。
这云湖猎场有官府插手,里头常有贵人往来,又豢养着射猎的野物,为免贵人们出岔子,常有兵丁便服巡逻。伺候攸桐和傅澜音的这位虽相貌平平,船划得却颇稳,攸桐抱膝坐在船头,手边一壶甘甜清冽的果子酒,跟傅澜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只觉心胸畅快。
若是能晚间来游湖,对着漫天星辰,眠于画船,更不知是何等深陷滋味。
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攸桐是神往已久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游湖,临近傍晚时,在西南角登岸,纵马回到客舍,傅昭和秦韬玉已然回来了,只不见傅煜和秦良玉的踪影。据说秦良玉被围场的管事请了过去,脱不开身,而傅煜军务缠身,行踪时常神出鬼没,也无人知他去处。
傅昭玩得腹饿,听说猎来的野味已拾掇好了,便叫摆上铁架烤野味,旁边点燃篝火取乐。
一应炊具调料皆是现成的,生肉摆在案上,旁边整齐码着烤野味的竹柄铁签。
傅昭幼时习武,这几年虽不入军营,身手却没落下,取了柄刀在手,将兔肉、鹿肉切成碎块,戳在签上。傅澜音游船休憩后缓过劲来,也不让围场的仆从添乱,自忙着取盘碟到旁边,而秦韬玉则蹲在篝火旁,忙着添炭加柴,清秀斯文的一张脸上,沾了些许烟灰。
世家高门的儿郎千金,平素五指不沾阳春水,这会儿却是兴致高昂,半点不含糊。
攸桐乐得清闲,便在旁拿捏火候烤野味,第一串熟了,先让给秦韬玉。
秦韬玉哪好意思要,便喊傅昭来尝。
傅昭忙着挥刀弄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满足感更甚于烤肉的滋味,看都没看一眼,只将明晃晃的刀摆了摆,“给我姐吧”
秦韬玉听了,果然将热气腾腾的肉串递到傅澜音跟前,“你先尝。”
暮色四合,天光昏暗,傅澜音蹲在篝火旁,脸蛋被火光映照,红扑扑的。
细碎额发之下,眉间似被烤出了细细的汗,她瞥了秦韬玉一眼,入目是少年清隽的眉眼、温和的笑意,拿着肉串献宝一般。她抿唇笑着,瞥向攸桐,见嫂子只管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烤肉,没留意这动静般,便伸手接了。
“小心烫。”秦韬玉提醒。
傅澜音颔首,低头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味美,滋溜冒油似的,满口香味。
“很好吃的。”她说话间,抬起头,便见秦韬玉失神般,在她抬头的那一瞬迅速挪开目光,侧脸如玉,耳尖微微泛红。而后忽然起身,跑到傅昭旁边去帮忙,被傅昭打趣,“那火堆是有多热,烤得你这满面红光,啧”
声音随风传过来,傅澜音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