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
宋誉振袖,眉头微紧“仅凭这一个证据,就笃定吾儿同邪魔妖道为伍,未免太过绝对。”
没错。
重伤在地的宋阙深吸一口气,长睫沾了血,盖住眸中的狠戾之意。
他不知道霍妩究竟用了何种手段,才记下这颗举足轻重的留影石,但仅仅一段画面还没办法将他彻底定罪。
无论如何,他必须咬死不认自己是个邪修,更不知道留影石中发生过的事,如此一来,或许能挽回几分局面。
对于如何藏匿邪气,他早已练习得炉火纯青。
更何况以他即将迈入渡劫的修为,哪怕是秦止江逢月,也很难窥探他的识海。
江逢月仍是笑“所以,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份证据。”
宋阙的身形陡然顿住。
“琅霄君既要修为,又要名声,自然不会在家人道侣面前显露邪气。”
江逢月说着挑了挑眉,语气中多出些许揶揄之意“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邪修在生死攸关的刹那,亦或丧失理智气急败坏的时候,都会爆发出邪气,这个诸位都知道吧。”
“千年前的霍妩或许会被蒙蔽,但不巧,今日我们与琅霄君对决时,也见到了邪气。”
她说得随心,嗓音淡淡,不等一旁的宋誉开口,很快继续道“这样的景象,总归做不了假。”
话音方落,又是一道白光闪过。
宋阙苍白的薄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这不可能。
秦止和江逢月哪里来的空闲,在九死一生时启用留影石。他分明留意过,才孤注一掷爆出了邪气。
难道――
第二颗留影石的光晕缓缓铺开,江逢月在心底长长松了口气。
她早就料到会有人用“幻术”和“易容”来开脱,当时把宋阙打趴之后,江逢月还小小地苦恼了一会儿。
没想到等山洞的护身法诀消去,秦萝一本正经迈着小短腿跑到她身边,白白细细的小手一伸,居然现出另一颗留影石。
不愧是她的亲亲宝贝女儿超聪明超可靠
江逢月高兴得当场把她吧唧一口。
念及此处,女修悠悠垂眸,与不远处的小女孩四目相对。
秦萝站在秦楼身边,两只眼睛因为激动与兴奋布灵布灵,望见她的视线,竖了个大拇指。
江逢月扬唇笑开。
画面逐一展开,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她与秦止迎战宋阙的时候。
当白衣青年引出邪气大作,在场不少人扬起眉梢,或是睁大双眼,或是从嗓子里发出一道惊叹的气音。
宋阙心知自己即将走投无路,下定决心要与秦止二人鱼死网破。
这一击蕴含了他的十成实力,四下狂风乱舞、山崖尽碎,好几座山峰被拦腰截断,山石滚落,碎作灰黑齑粉。
一刹之间,无论秦止还是江逢月,皆被震得识海剧颤,口吐鲜血。
较之宋阙,他们的年纪要小上许多,修为亦是相差一小段距离。
这一战赢得并不容易,直到后来,夫妻二人皆是满身血渍。
莫凌之神色茫然,看着眼前浮现的每一瞬画面,如同被一颗颗巨石狠狠砸在心间。
宋誉脸色越来越黑。
若是只有霍妩留下的留影石,要想证明宋阙的邪修身份,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与之对应地,倘若只有秦萝记下的这一颗,顶多说明人人敬仰的琅霄君入了邪道,无法与千年前霍诀的冤屈联系在一起。
时隔一千年的遥远距离,因果于两段彼此勾连,汇聚成一条漫长的线。
宋阙置身于中心,被牢牢缚住,无处可逃。
“不不是的。”
他被莫凌之拂去面上血渍,模样不似最初那般狼狈,忍着痛抬头看她“这也是幻术秦楼便是霍诀转世,他们为了帮儿子脱罪,这才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在我身上相信我,你信我一回。”
他轻颤着说完,话音落下,不由怔住。
曾经无论发生什么,永远只会笑吟吟跟在他身边的道侣后退了一步。
莫凌之从来都满怀期待与崇拜地看他,如今望去,唯独剩下满满的茫然与嫌恶。
不是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琅霄君,法修天赋绝无仅有,从小到大谦和温驯,一路平步青云,是无数平民百姓、修道后辈的敬仰之人。
可为什么她要皱着眉头连连后退,仿佛他是个一无是处、令人恶心的垃圾
宋阙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血,咬牙看向宋誉。
自从他“觉醒天灵根”,显露出超高天赋,爹爹便对他最是宠爱。
察觉到他的目光,锦衣男人气得发抖“孽子我宋家怎会生出你这个败类你、你迟迟无法突破渡劫,竟是因修习邪术”
宋阙浑身战栗。
再抬眸,是一张张面露憎恶的脸,一个个修士低头看着地上的他,毫不掩饰面上情绪,目光如刀,一下又一下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