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让你醒得这么快。”
谢玉帛勾唇,难道本国师会让自己昏上一天黄花菜都凉了。
“张太监, 又有圣旨要读”
虽然眼前这人老了不知多少岁, 但是谢玉帛看人识骨, 就算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呵,还把自己当国师呢”张太监没有牙齿,他动了动嘴皮子, 仿佛全程没有张嘴。面对同个时代,却依然风华正茂的小国师,张太监眼里出现了浓烈的嫉妒和不甘。
谢玉帛嘴角笑容一顿,为什么连张太监都记得从前, 只有暴君跟傻了似的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太监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 裂开嘴角,眼皮耷拉地折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球。
“你说对了,奴才确实有一道圣旨要读, 陛下在塞外下的旨, 可惜国师大人死了没有接到。”张太监捏着拿手阴阳怪气腔调,“陛下有旨, 剥夺谢玉帛国师称号,贬为庶人。”
谢玉帛情绪有一瞬间地上头,暴君能耐了,自己屁事记不住, 还能派太监跨越千年来气人。
张太监阴恻恻地笑出声“此旨不宣,奴才死不瞑目啊。”
谢玉帛疑惑道“张太监你有事吗你的宝贝根子当初还不是本国师给你算的风水请葬”
张太监形容扭曲了一瞬,配上他满脸的皱纹,一下子鼻子眼睛挤成一团,“我和国师当然没仇没怨,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我宣旨的语气都是陛下首肯的。”
这要是回到他刚来那阵子,张太监这么拱火,他可能就跟张太监一起怒骂暴君了。
但是现在商言戈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担忧生气,大国师就没有立场了。
张太监似乎不知道商言戈也转世了,故意刺激他,谢玉帛脸上装得很愤怒,想让张太监多说一点。
谢玉帛由衷道“这是什么傻叉暴君”
张太监“说起暴君,大国师以前可是对陛下敬爱有加,咱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了,突然嗜血残暴,你听过金台灭门案吗”
谢玉帛“在国师府里,有所耳闻。”
张太监好似终于撑开一点眼皮,精明地盯着谢玉帛“死的一家好几口人,都姓谢呢。”
谢玉帛脸色一变,蹲在张太监面前“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张太监道,“你不认识姓谢的吗”
谢玉帛脑海中瞬间飘过薛菁谢忱泊谢忱行等人,末了,才慢吞吞想起上辈子的亲爹亲娘兄弟姐妹,他嘴角一勾,冷冷道“上辈子的人,本国师早就不记得了。”
张太监怪笑“你这辈子投得好胎,自然不念上辈子生养之恩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怀胎十月”
谢玉帛沉默了一下,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目光看向张太监的后面,“暴君后来呢”
张太监“大国师鞠躬尽瘁,力挽狂澜,但是抵不住陛下残暴,顷刻将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意思就是谢玉帛白死了,鬼听到这个都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谢玉帛按住胸口,被气得要命。
张太监眼里闪过一丝狂喜,突然把自己的手掌按在尖锐的圆形铁圈上,鲜血顺着圆弧溢到四周,无形中有一根根纤细的血线,编织成一张紧密的大网,阵法开始转动。
谢玉帛后退一步,愤怒地看着张太监作妖。
周围狂风四起,吹得竹林鬼哭狼嚎,天色暗下来,幽灵的鬼火跳跃在林间,湿黏黏地贴上人的胳膊。
谢玉帛和张太监两人被锁在一个血红的圈子里,地下埋着山下村子里,全部村民的心头血,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分一秒收紧。
谢玉帛身形晃动,仿佛被无数只手推着,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剥离开来,仿佛有人伸到灵魂深处,扯住他的赖以生存的东西往外拉。
灵台被血气冲得混乱不堪,谢玉帛右手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明。
那血线越勒越紧,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那么大时,再紧一寸,就要嵌入谢玉帛的细嫩的脖子吸血。
“嘭”一声爆炸声响,红线化作漫天的血雨。
“噗”张太监趴到地上,突出一口黑血来,一下子有出气没进气。
张太监慢慢翻过身,眼睛不甘地看着天空,“你、你贱人”
谢玉帛“怎么,本国师没有生暴君的气,你好像不太满意”
张太监又呕出一口血来,他利用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的心头血做阵法,向每个人索取二十年的寿命,帮助他返老归童。
然而如此邪门的阵法,必须要有人护阵,所以他将谢玉帛引了过来。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会这样
他掐指算了算,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寿元,才让他的天圆阵法有了细微的破绽,被谢玉帛冲破了
“姜布侬没有回村”
不可能,有人亲眼看见她回屋休息了
谢玉帛神色淡淡,当姜布侬说起她是全村最后一个贡献心头血的人,他就猜到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