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然一颤,楚湫并未回头,依旧靠坐在那,声音恭敬,“嫔妾绝无此意,只因太过仰慕圣上,故而心生敬畏。”
她一头青丝微微浮动,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半坐着的男人定定凝视了她眼,眼眸泛起一抹深意。
后面没有声音传来,楚湫不由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却见明黄的床幔又被重新拉上,她拧着眉左顾右盼着,敏感多疑,阴郁深沉,以往只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这人,如今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对方。
夜色如漆,不知转换了多少星辰,明黄床幔忽然微微晃动,男人目光如炬,却只见床边的女子正垂着脑袋,青丝如瀑,双眸禁闭,粉唇微抿,俏丽出尘的小脸透着抹别样的沉静,青涩稚嫩,再无平日里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落在女子下颌处,指腹一寸一寸在搜寻着什么,男人神色内敛深沉,眸光深邃。
她,不是她。
当天边露出一抹金黄,楚湫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伸手挡了挡,随着眼帘微微一睁,只见外面已经大亮了。
靠坐了一夜,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扭头一看,却见床榻上已经没了任何踪迹,倒是有一小滩血,楚湫愣了愣,随之而来又是满脸的羞红。
那那是他的血吗他为何做出这种假象
唤了一声,外面便有一群宫女陆陆续续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可当看到床上那一滩血迹时纷纷都羞红了脸,却也不得不悄悄多看了眼这个颜贵人,没曾想居然是这个颜贵人拔得头筹,当真是好运。
没有在乾清宫待多久楚湫便回了自己院子,可她前脚刚到,后脚就见王德全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了过来。
“奴才见过颜贵人,皇上有旨,还请贵人主子跪下接旨。”王德全笑呵呵的道。
楚湫愣了下,但还是与院中所有人一同跪下接旨。
“贵人颜氏,自进宫就恪守宫规,蕙质兰心,善解人意,今特晋为嫔,封号婧,赐静月轩,钦此”
话声刚落,王德全便笑眯眯的将圣旨奉上,跟着又瞧了眼身后的家伙,“这些都是皇上给婧嫔娘娘的赏赐,静月轩那边想必明日便可迁过去了,那边环境可是幽静的很。”
院里其他奴才欣喜都溢于言表,怎么也没想到这颜贵人造化这般大,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对妃嫔如此眷顾有加,居然跳过了婕妤直接册封为嫔,可见皇上对主子是极为喜欢的。
接过那道明黄的圣旨,楚湫面上并无欣喜,而是淡淡的扫了眼对面一副热切的王德全,这老家伙一向滑不溜秋,八面玲珑的很,从他嘴里必定套不出什么话,可昨夜她明明没有侍寝,但赫连策为何还要给她如此殊荣
“听闻王公公老家在山西,刚好,我娘亲也是山西的,说来我与王公公还算半个老乡。”她淡淡一笑。
王德全微微低下头,客气的道“不敢不敢,娘娘得皇上如此喜爱,也是颜夫人教导有方,颜大人之福。”
扫了眼他手腕处不经意露出的口子,楚湫眸光一闪,“公公的手怎受伤了,我这有外伤药,公公不如一并带走”
“不了不了,多谢婧嫔娘娘好意,一点磕磕碰碰不碍事。”王德全连忙将手缩进了宽大的衣袖里,“如果没有其它吩咐,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楚湫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德全也立马带着其他人一同退下,出了院子后,还不禁晦涩不明看了眼身后,心头涌起一抹异样,这颜贵人为何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
等人一走,院子里的人都难掩喜色,桃儿更是喜的红了眼眶“主子,您终于熬出头了,老爷夫人知道想必一定高兴坏了。”
楚湫随手拿着圣旨,扫了眼那些箱子,“花怜,你让其他人把东西都登记入库搬进去,再去静月轩那边看看有什么缺的。”
“奴婢明白。”花怜恭声道。
跟着她进了屋,发现主子并不是多高兴,桃儿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疑惑,“皇上如此宠爱主子,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一边换着外衫,楚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找机会我会把你送出宫的。”
宫里的成长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她不希望桃儿出什么事,世间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已然不易,何必再让她见识那些黑暗。
“为什么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桃儿瞬间急了。
“我并无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出宫多照看一下娘亲,梅姨娘她们一向爱欺凌娘亲,有你在身边,也能帮我多看着一二,不然我这心里总归不踏实。”她认真道。
闻言,桃儿这才将信将疑的低着头,“可是奴婢要是走了,您一人在宫里岂不是更危险”
系好外衫,楚湫笑着看了她眼,“我的危险,与娘亲的安危,自然是后者更为重要,不然我就算在宫中再受宠爱又有何用”
四目相对,见她说的笃定,桃儿也跟着郑重的点点头,“奴婢但凭主子吩咐”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楚湫要做的就是给其他人一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