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1 / 4)

磨驴呆愣几秒钟, 面部表情变的柔和。张育才释然笑了笑,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人,横亘在俩人间的疏离感消散, 他又成了操心伤肺的张秘书。

近些年市发生的事,张育才都知道,包括磨驴的事迹。他闪着星光的眼神不觉暗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他决定踏上艰苦的道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路, 磨驴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

“时常在报纸上看到你的事迹。”张育才攥紧的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大部分家庭用上吊扇厂制造出来的东西, 已经成为结婚必买品,都赶超四大件。”

廖安西撩了撩眼皮, 把公文包卡在肩膀上,从他身边经过。

张育才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追上他, 开场白真是一言难尽。廖安西带他观看厂房,偶然介绍几句,厂房的占地面积扩大了六分之一, 期间又增加一栋职工楼。

光看一栋又一栋厂房,车间里传出持续不断作业声,工人积极向上的精神, 他不由得感概吊扇厂被磨驴搞得真不错。

他跟着磨驴走进房子,入眼的家具摆设一成不变。这么多年过去了,磨驴也不知道换一套好家具。

“喝茶”廖安西端着两杯茶走过来, 一杯放在对面,顺势坐了下来。

张育才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张全家福上,一个小老太太精神抖擞抱着娇软的小姑娘,磨驴和张小凡傻笑着站在老太太身后。他眼神含着笑意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岳父和本家被姓姜的监视,从这边走关系一准被拦下来,若不是主任给我写了封介绍信,现在和混成什么样子,还真难说。”

当年没有人脉,凭借着一口犟劲胡闯,撞的满身伤痕,好在最后挺下来了。

“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来的人可受苦了。”张育才走后主任一直臭着脸,给人一种如果张育才敢出现在他面前,定撕裂这个人,谁也没想到他竟给张育才疏通关系。明明知道张育才的去向,没跟任何一个人透露,让人以为张育才人间蒸发。廖安西漫不经心打量眼前心思深不可测的男人,懂得用笑容遮掩情绪的人,怕是经历了太多磨难。

张育才爽朗的笑道,“原本打着你造车,我炼石油”他摇了摇头,不说扫兴的话,不知怎么又谈到郭平,其实马秀秀会变成那副表情模样,何尝不是郭平太惯马秀秀的结果。“当初我和郭平同期进厂,马秀秀见人说话细如蚊声,广交善缘,对郭平也是关怀备至,也是一个碧玉佳人。转折点在马秀秀怀孕”说到这里他一阵唏嘘,“郭平一家逃荒到市,亲妈死在逃荒的路上,郭家在这里定居,大概儿子有了出息,郭平的爸老了找个老伴,马秀秀怀孕七个月,继母到厂子里照顾她,当孩子出生后,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郭平逢休息日不回家,无底线纵容马秀秀,马秀秀无论是性格,还是身材大变模样。”

“你什么时候也会聊八卦了”廖安西听的津津有味,都是有故事的人。

“一时感慨罢了。”时隔多年和老友相聚,他一时忍不住打开话匣子。酒不醉人人自醉,眼下的一杯茶让他微醺。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磨驴有事情要忙,张育才这才离开,调转方向去了汽车厂。

吊扇厂对外张贴公告,需要一百五十六名临时工,不接受人引荐,想要成为临时工,到吊扇厂自己领取单子填写个人信息。

吊扇厂算得上是本市第二大工厂,其他工厂陆陆续续放出消息招临时工,就吊扇厂迟迟没有消息。正当大家认为吊扇厂不招收临时工,好消息炸的他们有些晕。

相比较其他工厂招收二十、三十名临时工,吊扇厂真可谓是大手笔,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回城知青,或者没有工作的本市居民一窝蜂到吊扇厂报名。他们填好单子,站在一旁等候消息。

王守成负责招收临时工,所有的报名单都在他手下,他举着喇叭严肃道,“有没有人填错信息,填错的举手重填。”他停顿一下,扫视一眼众人,“你们只是临时工,上班期间发现你们不诚实,填写了虚假内容,当即辞退弄虚作假的人。”

底下的人眼神瞟虚,倒是有几个人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举起手走上前。“我多报了家庭成员。”

听说工厂打着扶贫的目的招收临时工,社会普遍的现象,普通老百姓家的人数越多,家里越穷。听成功当临时工的朋友说,多报四个家庭成员,就被录取,所以他抱着侥幸心理多填写几个家庭成员。

王守成让他们翻找出自己的单子,重新填写。

底下的人被王守成凛冽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有些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吊扇厂里的人不会吃饱了没事干,专门调查他们的家庭情况,一个个特别端的住。

几个人重新填好报名单,很快王守成从报名单中挑选出一百五十六名临时工,其中包括承认填错单子的人。

当录取的人名字逐一被报出来,有些人不愿意了,一些惯会调动群众情绪的刺头开始带头闹事,“我怀疑不公平。”

吊扇厂已经是最晚公布招收临时工的工厂,没有当选临时工的人心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