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白天出门记得多添两件衣裳。”
“知道,你在官舍里头安心待着,过些日子我便回来。”
才说了两句话,那边几个人已经看过来了。顾邵与秀娘说了一声之后便连忙赶过去。冬天天黑得快,且他们还得赶着回桃源县,所以这会儿也耽误不得。
顾邵上了上了马车之后,他们便立刻出发了。
秀娘目光追着马车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彻底不见了,红香才小声地说道“夫人,咱们回去吧。”
秀娘收回目光,这才跟着红香回去了。
那边跟着贺知府出来几位大人也一早各自散去了,还有几个平日就喜欢问东问西人,如今还没有走开,仍旧黏在贺知府跟前,想要探一探这位晋安先生来头。
这事儿本也没什么好瞒着,贺知府将自己知道全都告诉他们了,顿时又引得一片惊叹声。唯有张同知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贺知府说得越多,他这心里越难受得厉害,越觉得前途渺茫,看不到头。
不,也许过了年就是个头了。不成,回头他一定得请个师傅卜上一卦,看看自己是吉是凶,否则日日这么吊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顾邵他们走得时辰还算早,路上马车也赶得急,所以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回了桃源县。晋安先如今也住在桃源县官府里头住着,顾邵没去之前,晋安先生便已经吩咐了让人给顾邵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如今顾邵到了,刚好就能入住。
顾邵对于住地方一般不怎么挑剔,也没有换了个床就不能睡觉毛病,所以入住桃源县官舍第一晚,顾邵睡得还算是安稳。
翌日一早,顾邵便被人喊了起来。匆匆吃过早饭,便跟着晋安先生去河岸那处考察去了。顾邵之前看了系统给那几册厚得吓人书,自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古往今来治水之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远超他人许多。可眼下真正地看到了自己要治河,顾邵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看所学,都变得苍白了许多。
“如何”晋安先生见他许久不说话,问了一句。
顾邵怅然地笑了笑“百感交集。”
“多来几次,兴许就没有这么多感触了。”
“会么”顾邵对晋安先生话半信半疑。如此壮观宏达之场面,他觉得自己不管看多少次都仍旧会百感交集,震撼无比。
可事实证明,顾邵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别说多来几次了,就是这一日功夫,顾邵已经累得受不住了。傍晚随着晋安先生一道回去时候,顾邵累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吐舌头。他扶着树,感觉自己像一条死狗一样。这会儿什么震撼,什么百感交集,全都已经抛在了脑后,他只觉得面前这条河,实在是面目可憎。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至于累成这个蠢样。
与他不同,晋安先生哪怕是奔波了一整日,却还是跟早上出门时候一模一样,瞧着还是那般光风霁月,儒雅讲究。顾邵看了看晋安先生,再看看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挺直了背。
不管如何,气势上不能输
晋安先生淡定地点评了一句“体力不足,日后需得日日勤练。”
顾邵心中一突,他忽然间有了觉悟,之前修护城河那些日子,似乎又来了。
晋安先生说到做到。他预备修建第一个堤坝就在淮安府,可要说具体在哪个地方,他只定下了几个点,却尚未决定好。如今叫顾邵过来,只是为了再探查一下这几个地方,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等他们二人将这几处都考察了一遍,说不定便能定好第一个动工点。
在桃源县县衙那群人眼中,顾邵便成为那个万分有幸能跟在晋安先生身边人。在他们看来,晋安先生就没有不会,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还觉得对方如谪仙人一般,哪怕只说上几句话便已经足够幸运了,更何况顾邵如今是日日跟在晋安先生身边,这得多大运道啊。
察觉到这些人小心思,顾邵当真是欲哭无泪。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比当时修护城河时候还要苦上三分。白天跟着晋安先生四处探查,累得要死,晚上还要在系统督促之下继续学习。谁能有他惨
关键是自打来了这桃源县,顾邵就没有吃过几顿像样饭。每天出去地方,多是荒郊野岭,即便是偶尔遇到了几户农家,也都穷得叮当响。这些地方,能喝上一口热水都要废好大劲儿,更别说吃好了。
顾邵啃着馒头,真想回到前些天将自己给捶一顿。当初秀娘让他带酱肉时候就应该带上啊,矫情个什么鬼。
顾邵在外头受苦这些日子,前往京城送信差役也在马不停蹄。终于,这些信赶在年节前头送到了各家府上。虽然知道顾邵这次过去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可如今受到了报平安信之后,他们几家人到底还是更放了心。
陈金莲和顾大河都不怎么识字儿,好在小妹女先生就在家里教导小妹,陈金莲接到信之后便去寻女先生,请她读给自己听。
女先生读过之后,陈金莲还意犹未尽,不管自己认不认得,一个劲儿地盯着上头看,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尚书府里头情况跟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