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要作对,也轮不到咱们啊。不过,我看这顾大人是个大度的,应当不会计较这些。若真是计较了,今日咱们也不会同坐一张桌子上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俱笑了一声。无他,只是都想到了一处。
俄顷,几个人仿佛不经意一般,拿眼睛偷偷地觑了鲁齐林一眼。
鲁齐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偏偏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真是,丢人早知道就不来了。又不是他的婚礼,巴巴地跑过来干什么啊鲁齐林悔之不及,因为自觉没什么面子,所以后来一直闷头喝酒,都没怎么说过话。
顾家宅子这边热热闹闹的,付公公走了一遭后再回皇宫,总觉得这殿里被衬得颇为冷清。
他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进去回禀圣上。
皇上一早就开始等着了。今儿一大早,他就坐起来批阅奏折,没法子,今儿能供他使唤的人都去外头参加状元郎的婚礼去了,皇上不得不自力更生。
他在这儿辛辛苦苦地批改奏折,可他的几位股肱之臣却在外头高高兴兴地看热闹,皇上只要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气得不行。可折子就堆在这儿,他还不能不批,若是不批,回头那些人定又得念叨他了。
成天听着这些念叨,他们是不烦,可皇上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烦死了。
恰好在他最焦躁的时候,付公公带着消息回来了。皇上立马扔下了笔,招来人问道“怎么样,今儿状元郎那边是不是特别热闹”
付公公笑着回道“是热闹,奴才刚刚过去的时候,瞧见满院子都是人呢。不仅是院子里,就连外头也多得是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围在那儿,稀罕着呢。”
皇上听着更是后悔“只可惜朕没看到。”
“奴才就是圣上您的耳目,奴才看到了,跟圣上您看到了也没什么差别。”
这话听着皇上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是没法子出宫去看了,可听着付公公转述,仿佛还真的就跟自己过去了一样。付公公知道皇上什么性子,也知道今儿回来之后皇上肯定会问。方才他过去的时候虽然停留得时间不长,但是看得却仔细。顾家的宅子是什么样的,状元郎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弟弟妹妹是什么样子的,今儿顾家来了哪些客人,付公公都记得一清二楚。
将这些说完了之后,说得皇上心满意足了,付公公这才提了贺礼的事“奴才送礼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许多人都被震住了,似乎没想到圣上竟然会派奴才去送贺礼。”
“震住就好,震住就好”皇上连说了两声。
他人虽然没到,可是只送了几分贺礼,便足够让他们震撼了。对于这点,皇上甚为自得“状元郎是不是很高兴啊”
“喜之若狂。”付公公故意夸张了些。
可这夸张的说话恰好对了皇上的胃口,他抚掌,更为得意了几分“朕就知道他一定会满意的”
付公公垂眸,并没有提及人家状元郎到现在还不知道贺礼送得压根都是什么。这事他知道就行了,皇上知道了,那不是扫兴么
日头渐晚。
顾邵将秀娘接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傍晚了,付公公走了之后,众人又闹了一阵,天色便越发得晚了。
都是在朝中做官的,闹起来也不至于没有分寸,就算他们想要没有分寸,可前头有王翰林郑尚书几个人盯着,他们敢么
至于郑嘉树几个,嘴上吵着要“闹洞房”吵得虽凶,最后依然败在了郑远安的一个眼神中,只能乖乖地站在角落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四个人凑成一堆,在那儿怨念万分。
他们本来打算得好好的,这回顾兄成亲,可要大大地闹上一回,让他终身难忘。他们都听说了,再过些日子顾兄就得离开京城了,这一去,便是好几年都不会回来。谁知道下回顾兄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连儿子女儿都有了呢。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可是打算得再好,也敌不过嘉树他二叔的一个瞪眼。
几个人平时在京城的一众纨绔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一物降一物,无法无天的他们,碰上了冷酷无情的郑二叔,也就只有吃瘪的份儿。
晚上临到离开的时候,郑嘉树还拉着顾邵的手,一脸复杂“顾兄啊,过了今儿咱们便不一样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难受得慌,顾兄你今日一定要嘶,疼疼疼二叔您轻点。”
轻点是不可能的。
郑远安冷着脸扯着自己侄子的耳朵,将他带了出去,顺便跟顾邵叮嘱了一句“快关好门。”
他们是最后走的,等他们离开,今儿这喜宴也算是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顾邵怎么好立马关门,等看着他干爹和郑嘉树几个人上了马车,走了一截路之后,他才缓缓地关上大门,落了锁。
回去之后,家里人正在收拾。
虽说方才郑家的小厮丫鬟帮着一道收拾了许久,但屋子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要规整。秀娘在之前便已经揭开了盖头,本来是要在屋子里头等着顾邵回去的,可是后来顾邵在于郑先生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