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出,工艺委实太差了,不像是精雕细琢而成,倒像是雕刻坏了,被遗弃的残次品。
众人看向那个礼盒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而当卫绾将礼盒打开后,所有人全都纷纷挑了挑眉,露出惊诧的目光。
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白玉兰簪,簪子简简单单、平淡无奇、仅仅只在簪子的末尾雕刻了一朵小拇指盖大小的细小玉兰花,猛地一瞧,简陋到了极致,可细细一瞧,又觉得有些婉约、雅致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卫臻送给卫绾的这个礼,跟人撞上了,而被撞之人,则是今日未曾到场,可她的名字却能在整个大礼上频繁出现的端阳郡主。
是的,卫臻所赠的礼是支白玉簪,端阳所赠的亦是一支白玉簪,区别在于,端阳郡主所赠的乃宫中名贵之物,而卫臻所赠的
众人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卫臻,不由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
这其中不乏一些嫡女,最是看重脸面,心道,果然庶出的便是庶出,连送礼,都是些个拿不出手的。
楼瑾欢更是一脸夸张的将簪子从盒子里拿了起来,举得高高的,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示了一番,随即微微似笑非笑的看向卫臻道“呀,卫七娘子所赠的这支簪子倒是好生别致,我就说七娘子是个秒人了吧,连这赠礼,都跟郡主想到一块去了,真真生了一个七窍玲珑心呢。”
楼瑾欢笑着打趣着,语气却极尽暗讽。
将卫臻跟端阳郡主比较起来,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指卫臻东施效颦,还是奚落卫臻妄图与郡主攀高
她什么意图,昭然若揭。
果然,不久人群中开始有人笑着附和道“看来,七娘子眼光不错,跟郡主有着同样的喜好啊”
此话一出,大家开始津津乐道了起来。
要知道,郡主何其高傲,她可最是不喜有人效仿她,何况,还是被这么一枚小小的庶女效仿
明明赠礼是簪子,可所有人的焦点却全都不在簪子本身身上
卫臻不想出风头,更不想将自己跟端阳无端扯上任何关联,她只淡淡笑看着众人,随口说了一句“我怎么能郡主相提并论。”
便不再开口多言。
不想,卫庆看不惯了,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把将簪子从楼瑾欢手中夺了过去,嘴里刺了一句“少见多怪”后,转头便将簪子重新递给了卫绾。
楼瑾欢让卫庆粗鲁的举动打了脸,顿时抬着下巴冲卫庆道“五公子此话何意”
说着,斜眼瞥了簪子一眼,冷哼道“听五公子的意思,莫不是七娘子这支簪子有什么出处不成”说完,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再下一剂猛料,道“难不成还能好过宫里的物件不成”
卫庆被楼瑾欢尖酸刻薄的语气激到了,他呵了一声,双手抱胸盯着楼瑾欢道“呵,楼大娘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一出口这般咄咄逼人,嘿,我说,你无缘无故为何在六妹妹的大礼上故意刁难咱们家卫小七,莫不是嫉恨咱们家小七生得美,长得乖,性子柔不成哼,她送的给自家姐姐的礼,想送什么便送什么,甭说跟郡主殿下的不一样,就算跟郡主殿下所赠之物一模一样那又如何,我们家小七,乐意送什么便送什么,正主都还不曾发话了,哪里轮得到他人七嘴八舌的搅局作乱哼,没教养难怪嫁不出去。”
卫庆这嘴,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放眼整个卫家,几乎无人能及。
最后那一句,他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听到的人不多,却刚好飘到了楼瑾欢耳朵里。
楼瑾欢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她只伸手指着卫庆,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冒出来了,却一直“你你你”,显然被气疯了眼,无力反驳。
奚氏见状,脸色微微一变,立马瞪了卫庆一眼,正要训斥,这时,又见卫庆长臂一伸,将卫绾手中的簪子夺了过去,搁在指尖转了一大圈,然后稳稳捏在手心,这才继续冲众人道“这支簪子虽不名贵,材质也并不如何珍稀,却是这世间仅有的一支,这支簪子可是去年年底七妹妹去灵隐寺祈福时,怜悯村民劳苦,这才在山下的山民手中亲自挑的几块石头料子打磨而成的,石头的料子小,质杂,差不多是块废料了,打磨出来的玉石是根细长的长条,喏,就是我手里的这一根,要我,一早便扔老远了,不过,谁叫七妹妹心灵手巧,她说南边灾民民不聊生,不想过于浪费,便亲自将这块作废的料子打磨成了这支精致秀美的玉簪,论价钱,这支簪子不值两,可论价值,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够得上七妹妹几个月来的努力呢她将这玩意儿赠给了六妹妹,在我眼中,便是送了一件无价之宝。”
说吧,卫庆又将簪子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往楼瑾欢跟前一递,淡淡挑眉道“楼大娘子,你说呢”
楼瑾欢死死盯着卫庆,脸上一阵白,又一阵红。
还没等到楼瑾欢回应,见卫褚板着脸走了过来,卫庆立马将簪子往卫绾身上一扔,嘴里喊了一句“哎,我刚想起来,我爹找我,六妹妹,七妹妹赠给你的宝贝你收好了”,话音一落,卫庆拍拍屁股溜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