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阵法,也不会解阵。
但殉方阵他见过。
枫林中的殉方阵并不完整,他才能凭着武力强行冲破,但凡布阵的人再多一成功力,他怕是都抗不过反噬,要殒命当场。
若非沈商商沿路留下夜明珠,他不会那么快找到亭子附近,若非他见过殉方阵,若非只是殉方阵残阵,若非他内力深厚破了阵,若崔九珩少一些意志力,没有将自己生生刺晕过去,那么就真的无回天之力了。
他突然有些奇怪了。
赵承北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了拆散他和沈商商
可他已经表明愿意跟他合作,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甚至不惜这般算计崔九珩。
他怎么觉得,今日这遭,赵承北更像是冲着沈商商来的。
“裴行昭,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裴行昭抬眸,冷声打断赵承北“崔公子,我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赵承北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心中一紧
,但面上并未表露分毫。
不可能,此药见了火便会尽数挥发,不可能留下痕迹。
“这种东西的确罕见,所以,更好找到来源,崔公子,您说对吗”裴行昭意有所指的看着他道。
赵承北微微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裴行昭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下人尽数退下,而后走到赵承北跟前,轻声道“我什么意思,二皇子殿下再清楚不过。”
“裴行昭我不懂你在说”
“二皇子殿下。”裴行昭再次打断他“崔公子的情况现在可不大好,再拖下去”
裴行昭顿了顿,轻笑了声“崔公子是邺京崔家嫡系嫡长,身份何其尊贵,被整个家族寄与厚望,是崔家未来的继承人,若是在二皇子这里出了事,二皇子殿下想必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若是前世,他不会有这个觉悟。
但经了那一遭,他清楚的知道,皇权并非是不可动摇的,比如邺京几大世家,若是没了他们的支撑,在以嫡长为尊的律例下,就算东宫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只要不犯大错,赵承北就根本撼动不了东宫。
“即便二皇子让我裴家背了这口锅,但谁都不是傻子,您认为,崔家折了一位如明月般的嫡长子,还会对您尽信,继续扶持您吗”
赵承北偏头看着裴行昭,眼底逐渐浮现杀意。
裴行昭却半分不惧,直直与他对视“现在,只有我能救他。”
“裴行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赵承北大约是被气的狠了,本来俊逸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裴行昭分毫不让“我说过,谁要动她,我就跟谁鱼死网破”
“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事已至此,二皇子殿下现在是要我救崔九珩,还是要借崔九珩对付我以泄恨,可想清楚了”
裴行昭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道“若是选择后者,那我就不在此奉陪了,我得去查一查,这个东西到底来自何处,毕竟是在江南,裴家想查什么并不难,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就算无法与二皇子殿下相抗,我也得让崔家知道真相。”
他此话有打赌的成分。
赌赵承北是来了江南后才弄到的这个东西。
前世没有这一出,早在他与沈云商被双双威胁后,赵承北就得偿所愿了,所以他猜测,这个东西是他见他们不受控后,才不得不弄来的。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赵承北不会如此对崔九珩,更不应该在邺京就备好此物。
果然,赵承北最先挪开了视线,他垂眸看了眼裴行昭手中的瓷瓶,眼底神色难辨。
他不相信会留下痕迹,但他赌不起。
若九珩真的出事,若真的被查出来,就如裴行昭说的,他就算杀了整个裴家泄愤,崔家也不会再尽信于他。
他会失去九珩,也会失去崔家这个强大的助力。
更何况,光是会折了九珩这一点,他就不敢赌。
久久的无声对峙中,赵承北闭了闭眼,终于开了口“救他。”
他竟在这个人身上,连续栽了两次
裴行昭心中一松,唇角微微扬起“可我不信殿下。”
赵承北猛地转头瞪向他,厉声道“你还想如何”
“我要殿下一个信物。”
裴行昭淡淡道“若是殿下事后反悔,要将此事栽赃到我身上,那我就只能拿出信物,告诉天下人,我在寒洞中捡到了殿下的贴身之物,至于天下人信不信,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赵承北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天下人信不信不重要,崔家怀疑就成。
赵承北狠狠盯着裴行昭许久后,才咬牙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取下递过去“现在,立刻,救他”
裴行昭接过玉佩,才抬脚踏入屋中。
跨过门槛,他微微停顿,侧首道“这种事情我希望下不为例,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