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简今兆想起自己在车内的猜测,没有急着走,“那我们聊会儿”
俞演应了声“好”,主动往后走了几步靠在床上,他拍了拍床边沿的位置,“简老师,你坐这儿”
“”
简今兆没和他一个“病号”计较位置,走近坐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过这场戏,和沈老师搭戏固然是有难度,但你也不至于频频犯低级错误。”
虽然还是在询问剧组的拍摄情况,但语气中的关心多过问责。
俞演浅喝了两口感冒药,“你不是知道了吗我头疼。”
简今兆侧坐着盯着他看,“只是这样”
面对他的眼神询问,俞演难得躲了一瞬,“嗯。”
简今兆看见他明显心虚的应话,眉眼间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俞演,说实话,你是怕黑还是怕打雷”
俞演一愣,又嘴硬反驳,“没有的事,我怎么会怕这些”
简今兆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故意“逼”了他一句,“是吗我不喜欢有人对着我撒谎。”
“”
这话的威慑力大过一切。
俞演面色变了变,他的指腹沿着杯底摩挲了好一会儿,才不太自在地承认,“是、是有点怕,但就只有一点点儿,真的”
简今兆失笑,不纠结他到底是“怕一点儿”还是“怕很多”,“你有这个心理顾虑为什么不提早和剧组沟通”
虽然说追求真实的雷雨天气,能够省下布景的麻烦,但如果演员有这方面的要求,剧组大可以人造布置“闪电光”,至于“雷声”也可以在后期配音时补上。
至于怕黑这点,稍稍更改拍摄模式,其实同样能解决。
“这不是怕被人笑话吗”俞演低哼,将放温的感冒冲剂一饮而尽。
“而且,为了我一个人去改变这些早就确定好的拍摄计划,我不想让别人私下我说仗着鲸影的背景搞特殊。”
这种情况不算第一次出现了,他以为自己能克服这点小毛病,但没料到状态越来越差。
俞演将喝完药的水杯放回在床头柜上,是发自内心的歉意,“耽误了全剧组的时间,是我的不对。”
简今兆心下动容,“好了,过了的事情就不用反复道歉了,没有人拍戏能够一帆风顺。”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挺晚了,你不舒服的话就早点休息,我”
打算离开的话还没说完,看准了时机的俞演骤然出手,将简今兆直接扯倒在了床上。
“简老师,你等一下”
“”
简今兆错愕地看着半压制在自己身上的人,“俞演,你做什么快起
来”
俞演沉着呼吸没松手,神情却适时浮动出一丝委屈,“我今晚真的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
简今兆挣扎的幅度微顿。
俞演没了往日的分寸克制,反而得寸进尺地贴近了他的颈窝,“简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怕这些吗”
“明明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在这方面的胆量还不如一些小孩。”
说到最末,语气里的自嘲很明显。
简今兆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彻底没了挣扎的心思,他敏感地偏了偏头,企图避开俞演讲话时的温热气息。
俞演调转了一下姿势,侧躺在了简今兆的身边,“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养在一个阿姨家里。”
简今兆记得这事,上回在酒店喝酒时,俞演就曾透露过一点儿身世
他的父母只管生不管养,他从小都是寄人篱下长大的。
“自打我记事起,我对名义上的爸妈就没什么印象,六岁那年,照顾我的阿姨和我说,我的亲生父母难得有空、要陪我过生日。”
“她把我带到了那个全然陌生的家中,嘱咐我周末要乖乖听话后就离开了。”
那是俞演记忆里第一次对“母亲”两字有了实际的印象精致的、高贵的、漂亮的,但就是让他感受不到一点儿属于母亲的温暖。
“她给买了很多玩具、给我买了大蛋糕,可她每隔几分钟就要当着我的面打一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俞演还记得,随着一通又一通未被接通的电话,对方的情绪越来越糟糕。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被接起
“她开始一个劲地指责对方说话不算话,说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凭什么只有她需要推掉工作赶回来她的时间也很宝贵也很值钱”
“”
简今兆越听越觉得离谱。
明明是最应该被期待、被呵护的生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电话里大肆争吵甚至意识到自己是不被重视、不被认可的存在。
这事放在一个刚满六岁的小朋友的身上,实在是有点残忍了。
俞演讲话时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后来,她在院子里打完了电话,急匆匆地陪我吃了一块生日蛋糕后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