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国子学(八)(1 / 4)

如副监正所言,值房条件简陋,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行军床,热水要到隔壁间用炉子自己烧。

但于卫瑾瑜而言,已经足够。

他并不打算擅自动里面的东西,只需有一张书案,一盏油灯,能够坐着读书就行。刘掌事嘱咐“后日圣上要过来巡视,监中四处都是锦衣卫,公子若无急事,就待在屋里,别随意走动。今晚有个杂役,出恭时险些被当做刺客擒下。”

卫瑾瑜点头应了。

刘掌事特意留下了值房的钥匙。

“等明早公子离开时,锁上门,到值房把钥匙归还给在下便可。”

卫瑾瑜再度点头,朝掌事致谢。

等掌事离开,卫瑾瑜简单打量了眼屋子,发现里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面书架。卫瑾瑜走到书架前,见上面除了常见的经史子集,还摆放着许多兵书,有些都是稀世孤本,他只在书上看到过一鳞半爪的记载,连国子监的藏书阁都没有,便猜测多半是出自江左顾氏的藏书阁。

卫瑾瑜站了会儿,没有碰,继续坐回案后看自己的书。

另一厢,谢琅忙完一天繁重公务,和吴、王二人一道打马回府。

已近宵禁,出国子监时,谢琅特意往藏书阁方向瞥了眼,见里面灯火已经灭了,收回视线,向守卫出示腰牌,出了大门。

街道空旷,行人寥寥,只有一个老翁还在支着棚子卖馄饨,吴韬和王斌都停下来要打包一份带回家。

吴韬要带给家中的母老虎,好让对方宽恕自己晚归的罪过,今夜不至于被赶去书阁睡,王斌则自己吃。

谢琅在一边屈尊等着他们,吴韬笑呵呵问“大人不给夫人带一份么”

谢琅一愣,旋即冷漠道“本帅不惯着他这坏毛病。”

他想和毒蛇玩玩不假。

然而特意带吃食,是极亲密关系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白日国子监里,不过顺手而为,晚上再带一份,还大老远地骑马带回去,未免显得他往前贴得太厉害了。

他岂能如此自贬身价。

传到卫氏耳中,岂不成了笑话。

吴韬由衷钦佩殿帅大人治家规矩之严厉,便不敢再多嘴。

谢琅回到府中,见东跨院黑着灯,屋里屋外安静地不像话,才知卫瑾瑜竟没回来过夜。

“在监中留宿”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出这句话。

他怎么不知道,国子监里还有给学生留宿的地方。

“是。”

孟祥点头,回答他困惑“是公主府那位明护卫带回的消息,应当错不了。”

“哦对了,那位明护卫如今在北镇抚当差,今夜也要值夜,传完话就匆匆出府了。”

谢琅意外。

接着在心里哂笑。

这主仆二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一个小族庶子,竟悄无声息地进了北镇抚,他到底是低估了他这位夫人的

手段。

那样柔柔弱弱惯会装可怜的一副面孔啊。

顾、李二女官照旧让人备好了浴汤,

谢琅脱掉衣服,

迅速沐浴了下,回到寝室,望着空荡荡的床帐,头回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样一条深不可测的毒蛇,不躺在他枕边,难道不是好事么。

他应当高兴才是。

这么大一张床,他自己睡,还舒服呢。

谢琅踢掉靴子,自在外侧躺下,动作间,不意扯着肩上牙印,又一阵疼。

少了一个人,连枕席都是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谢琅于黑暗中望着帐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念头。

莫非是因为他昨夜把人欺负哭了,今日才故意使性子不回来睡觉

呵。

他平白被咬了两口,血淋淋两排牙印还在肩上臂上印着,都没说什么呢。

果然是世家大族娇养出的臭毛病。

谢琅晃晃脑袋,摒弃杂念,让自己专注入睡。呼吸间,不意又捕捉到一缕幽芳,他顿了下,才明白,是那人留在枕头上的味道。

转眼到经筵日,天盛帝仪驾于辰时准时抵达国子监。

这位皇帝身体虽羸弱,但继位以后,十分勤勉好学,宫中文华殿每隔半月,便要举行一次经筵,风雨无阻,供陛下聆听。

天盛帝已经很多年没到国子监听过经筵,仪仗自然浩大,除了凤阁三位座主,司礼监掌印大监黄纯,两名已经成年的皇子雍王、赵王亦在随行之列。

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文官。

监正率领两名副监正和所有监中职事、学子跪地恭迎圣驾。

天盛帝一身明黄龙衮,看起来心情不错,与众人寒暄了两句,命起,便直入经筵堂。

距离经筵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学生们都在外恭候。

“你便是今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学监的宁州解元苏文卿”

大皇子,雍王萧楚桓落后两步,来到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