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江平。
江平硬着头皮咬牙道“江京伺候圣上更衣许久未出来。出来后,圣上就命奴婢拿下江京,堵着嘴不让说话。后来后来,圣上就跑来见陛下,路上、路上问奴婢”
邓绥见江平说得吞吞吐吐,追问道“问了什么”
刘隆直起身子,从邓绥的怀中出来,用衣袖抹眼泪,道“我问、我问、江黄门、母后是不是、我、我的生母,他说,他说太后就是我生母、但江京说、说我生母是江美人”
刘隆说完,又哭起来,满脸泪痕,好不可怜。
邓绥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震,身子一颓跌坐下来,内心仿佛被捅了一刀,脸上失了血色。
十多年来母子相依为命,邓绥已经将刘隆当做自己的亲儿子。这个秘密猛不丁地被人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邓绥闻言叹了一口气,伸手为刘隆整理好散乱的衣领,忍着心疼,郑重地对刘隆道“隆儿,我确实不是你的生母,你生母是先帝的江美人。”
刘隆听到这话,双目圆瞪,嘴巴微张,似乎连抽噎也被震住了。
殿内一片寂静,良久,刘隆双眼的泪水簌簌而下,又哭道“母后真不是我的生母吗”
邓绥点点头,回绝了刘隆希冀的眼神,道“江黄门以前就是侍奉江美人的,你问他便知。”
刘隆又将目光投给江平,江平点一点头,声音带着苦涩道“奴婢之前是江美人宫里的寺人,江美人体弱生下圣上后半个月就就去了。”
刘隆闻言又放声大哭。
邓绥叹气,伸手抱住刘隆,忍着心痛,安慰他道“孝明帝曾对明德皇后说,人未必当自生子,但患爱养不至耳。明德太后养了孝章帝,母子慈爱,始终无纤介之间。1”
“隆儿孝性淳笃如孝章帝,母后难道就
不能做明德太后吗”邓绥的声音在刘隆的耳边温和但又坚定地响起。
刘隆的心中蓦地涌出一阵阵的愧疚,难过得又大哭起来。
邓绥安慰他道“母子人伦乃是天性,我之前念你年幼没有和你说,如今和你说了,我心中也了却了一件事。好了,不哭了,不然这满宫的宫人都要笑话你了。”
刘隆在邓绥的劝说下慢慢止住哭泣,邓绥叫陆离端来水为皇帝洗漱。
刘隆的眼睛却在宫中打量一圈,悄声对邓绥道“他还说了别的话。”
邓绥笑道“无知之徒,不用听他狺狺狂吠。”
刘隆坚持要说,对母后耳语起江京宫变的谋划。
邓绥听了,刹那间脸上褪去血色,神情冰冷,愤愤地拍着桌案道“狂徒坏我母子情分其心当诛”
刘隆被发怒的母后吓了一跳,像只受伤的小雀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邓绥转头,缓了缓脸上的神情,拉着他的手,声音带着轻颤“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母后的好孩子。”
话音未落,邓绥也落下眼泪。
刘隆见状,顿时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叫道“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了,我”
刘隆突然起身抽出后殿挂在墙上的剑,愤愤道“我去杀了江京”
邓绥赶忙叫陆离和江平拦住皇帝,抓住他的手,道“些许小人怎么能让天子动手江平,你传令蔡侯抓捕江京、孙程、王康、王国和李闰。”
江平抬头看了眼皇帝,咬着牙退出宫殿,然后快步跑起来去找蔡伦。
事情的发展好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他不知道皇帝和皇太后说了什么,但一定是比皇帝生母更严重的事情。
是什么呢
江平现在浑身发寒,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极为不妙的猜测。
皇帝怎么敢他现在还在崇德殿啊,这这如何是好
江平的双拳紧握,眼睛充血,几乎看不清路。
他找到蔡伦,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急道“太后让你去抓江京、孙程、王康、王国和李闰。你快去啊,你抓了人赶紧回禀皇太后,去崇德殿回禀皇太后”
江平说完,就崩溃地哭起来。
蔡伦来不及解开心中的疑惑,拿起案上的大刀,挥手让众人去抓几人,架起江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圣上怎么了”
江平拽住蔡伦,低声哭道“不要让这些人说话,不要让这些人说话”
蔡伦神色一凛,抓住江平问“圣上现在在哪里”
“崇德殿。”
蔡伦脸色难看,又问“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江平一边扯着蔡伦往外走,一边哽哽咽咽地将事情说了大概。
蔡伦听完,攥住江平的手,一脸凝重地摇摇头,道“我要先去执行皇太后的命令,保护圣上的安全。”
江平呆愣,蔡伦
起身上马对他说“放心,我一定会执行皇太后的命令。”
蔡伦在“放心”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拍马率人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江平。
江平缓了缓神,虽然不明白蔡伦的意思,但好像知道他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