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公馆(七) 不是人干的(2 / 3)

水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怒和怨恨。

“竟敢竟敢那是我的猎物”它双手扒地,怒吼道。

血池随着它的情绪沸腾起来,一直被忽视的三个男人被浪花扑到一边,从深处伸出的血藤吊起他们,像是晾晒衣物般快速地抖了抖,随手抛进忽然打开的一扇门里。

与此同时,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而本想爬进血池里的血人动弹不得。

被留下的三人一灵体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容貌出众的青年微微笑着,浓郁的黑色雾气如砂般从他身上流出,汇成绳索捆住血人。

“看来这里不只你一个诡异,能麻烦你替我引荐一下吗”他语气轻快地道,用词文雅得很,与踩住血人后背并脚底碾压的动作割裂极了。

他们都不知道那黑雾有什么作用,但从血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中,明白它颇具威慑力。

又及,伊戚是在为失误恼羞成怒吗

看上去不是很担心阮和生,只是在生气而已

被带入血池的阮和生并未呛水,在短暂的失重与黑暗后,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睁开了眼。

雨水伴着浓重的土腥味涌入鼻腔,眼前是倒置的昏暗天空与黄绿交织的土地,四肢被限制,甚至脏器都有受损而喉间有异物剧痛在瞬间冲击意识。

他飞快地借着固定的视角判断出现状。

一场发生在雨天山路中的车祸。

而他此刻处于伤者的身体中,以旁观者的视角体会对方濒死时的身体状况和情绪变化。

与伊戚的链接没有消失

“爸”虚弱的、饱含恐惧的声音从伤者的左手边响起,伤者心中顿时涌出焦虑、担忧和绝望。

他费力地扭头,每一寸挪动都是对伤情的压力,但他没有停下,直到眼中出现一个形容狼狈、满头是血,黑发白裙的女孩。

那是“他”的女儿。

“我好害怕。”女儿啜泣着说,“我们会死吗爸”

阮和生“”

父女遇难的情节搁在这里,完全不能否认是卢家父女遇难那天的事

他姑且就这么认定了。

腹腔被挤压,卢宇呼吸不畅,他盯着卢云珺,夹杂着“嗬嗬”声,费力地挤出一个名字“杨、旭文”

卢云珺睁大眼睛,又呜呜哭“爸,旭文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了呜呜呜司机和保镖好像都没呼吸了”

阮和生“。”

卢姐姐,你爹好像不是将期望寄托在你丈夫身上欸。

他充满怨恨的咬牙切齿,你是没听出来吗

饶是目睹奇闻繁多,他也短暂地感到了些许困惑人类的脑回路,果然是不可能真正以一概全去理解。

濒死的卢宇没死于失血过多和重伤,反倒差点被蠢女儿气得一口气翘辫子,满心悲凉,甚至有后悔。

本着自己少年时代阅读各类情感故事的丰富经验,结合从姜郑二人口中获知的信息,阮和生大胆地猜测一出“凤凰男攀上白富美,套路之外还勇于尝试,干脆把老丈人和妻子送走了”的精彩故事。

绝对能上今日说法。

他啧啧称奇。

卢宇费力地叹了口气,努力止住咳嗽的冲动。

血液流失和雨水的浸泡使他体温下降,疼痛和女儿的声音也远去了。

在他的呼吸和心跳彻底停止前,他依然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脸上属于她母亲的痕迹,让他内心泛起短短的柔情,但对女儿的忧虑直到他沉沉闭目,也依然盘亘在心头。

他的死亡并不安稳。

阮和生默默道了句一路走好,转而开始尝试自己能否脱离这具尸体,到幻境里观察出更多的信息。

卢宇死在车祸现场,那么卢云珺呢

她看上去还能撑一段时间,除非接下来就是泥石流将他们掩埋。

又或者,据说泥石流后尸体一直没找到,难不成他们还被带走藏起来了

感觉能把活人当成商品交易的杨旭文,是有这样变态的可能性呢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阮和生没再随便鼓捣,仗着幻境中唯一的活人看不见自己,一眨不眨地看着卢云珺的表现。

卢云珺在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受伤很重。

她明面上受伤不重,腿部被夹在前后座椅之间,不停地流眼泪,但在卢宇提到杨旭文后就开始絮絮叨叨,不时提一嘴以后有了孩子想和爸爸一起去乡下度假的美好幻想。

令人动容的爱与信任,但当她因没有回应而发现父亲死去的哭嚎响起时。

阮和生觉得一切都过于荒谬。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给这个天真的姐姐一份怜悯,只是有些不太愉快。

这份不太愉快,在他看见远处走近的男人后,成了想干点什么的恶意。

男人西装革履,撑着伞在雨中漫步的姿态闲适无比,在他蹲在卢云珺面前时,动作好像是在垂怜路边野狗般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