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旁人家姑娘有的他也尽力给她准备,当女儿一般养大的妹妹,为何会成了眼下这个无情无义,颠倒黑白,贪婪敛财之徒
他眼前是冯顾两府的管家各自带账房一一清点财物的场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声音又尖又细夹在其中,但凡里面混进一件以假充真的物什儿都逃不过他的眼,地上无声摆着一箱子被他挑出来的有问题的是物件儿,无声刺痛了冯少元这颗早已受伤的心。
冯少元难堪的闭闭眼,抚开紧张搀扶他的二妹妹,咬牙站定,声音艰涩道
“小侄治家不严,发生此等事情,无颜再见伯父,清单中缺了甚么小侄愿照价赔偿,只是眼下家中困窘,一下子拿不出大笔银钱,小侄愿写了借条,还请伯父宽限些时日,小侄定会尽早还上的。”
豆大的雨滴砸落在院中青石板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又大又急,噼里啪啦似是打在谁的心上。
仆人们手下动作轻了又轻,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一个个耳朵竖起来,好半晌才听那位伯爷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
“少元哪,你要知道,钱财和退婚,看似是一回事,实则是两回事。”
冯少元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深吸口气,问管家
“大姑娘去了哪里叫她过来,亲自向顾伯伯与长安赔罪”
管家可算是看出顾伯爷不是他以为的善茬,不敢当着顾伯爷的面儿说大姑娘是被顾家的人强行送回院子了,低头匆匆出去传话。
冯少元则在想,或许就是这些年,他事事挡在妹妹前头的缘故,才让妹妹养成了这幅糟糕至极的性子,如今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她得有直面错误的勇气。
他可以陪她一起赎罪,却不能替她赎罪。
看着顾府管家急匆匆出去,秋东眼里划过不明显的笑意。
冯少平怎会当着顾家人的面儿承认她做错了这和直接让她憋屈死有何区别
听闻管家的来意,当即气愤的摔了一个嵌金缠丝花瓶,看的管家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花瓶儿可是大少爷为武安侯夫人抄了一个月经文得来银钱后,亲自画了花样请人做了特意送给大姑娘的十五岁生辰礼。
眼看着她不带犹豫的就这么摔了,管家心里一时复杂难言,只低声强调
“大少爷在前厅等您,若是您不出面,怕是顾家不会善罢甘休。”
冯少平冷哼一声,衣摆在地上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傲气道
“兄长总是这幅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便是真对顾家不客气了又怎样,他家还真能拿我冯家如何不成”
管家一噎,心说大少爷一个小小孩童带着两个妹妹长大,不对人和善,难道遇事还能和人硬顶着来吗没有大少爷的和善,府里两位姑娘不定能长大呢听大姑娘这意思,竟是有几分看不起大少爷这份和善的做派
实在叫人惊心。
冯少平见管家面色不好,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的样子,摆手示意叫他先闭嘴。
避着人提笔快速写了一封书信,用信封装好,低声吩咐院里一个眼生的丫鬟道
“快马加鞭交给太子,就说我保管不会让他吃亏,让他速速将银票送来”
见人消失在视野里,才暗暗恼怒,之前打发去寻太子借银子的下人一直没回来,她猜测是太子不愿意。因此才动用了这个太子放在她身边的人,她是宁可给顾家赔银子,银货两讫,也不愿意向对方低这个头的。
转身,对上管家打量的视线,冯少平心头一跳,面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摆手
“兄长的意思我明白,容我片刻梳洗时间门。即便是向顾家赔礼道歉,也能显得更有诚意些。”
管家虽不解大姑娘为何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快,还是默默拱手,无声退出房间门,静静守在房门口不出声,打发人去前头跟大少爷如实禀报。
他不放心别人,得亲自守着才行,总觉得大姑娘突然之间门,变化太过离谱,随时都会闹幺蛾子。
冯少平可没觉得她哪里就性情大变了,此时坐在靠窗小榻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前世她咽气时,也是这样一个天色暗沉沉的日子。
前世她多听话多乖巧啊,兄长说他为她选了最好的路,她便真真的信了,规行矩步,按照兄长的安排,在十六的年岁里嫁给了顾长安,与他生儿育女,埋头过日子。
可转头,自小跟在她屁股后面,事事以她为先的庶妹冯少鱼机缘巧合下,进了太子东宫,成了小小的奉仪。
才九品的奉仪,既算不上得宠,更无从说权势,又无儿女傍身,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可冯少平这个昔日的嫡姐见了对方,还是得低声下气行礼,谁让人家是君她是臣呢
这点变化让冯少平心里不太自在,自此便不爱进宫。
不进宫,她就还是丈夫敬重,儿女成双的保山伯府当家夫人,自有她的舒服日子过,不必艳羡谁,也不必对谁卑躬屈膝。
可老天不公,竟然让庶妹冯少鱼一步步从九品奉仪,爬到了三品良娣,生了两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