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甘罗,他们是陪衬甘罗的绿叶,所以他们更能共情王琯的话,因为他们就是王琯嘴里的普通人。
所以当左丞相冯去疾与御史大夫冯劫开口后,其他人慷慨激昂附和
“正是这个道理。”
“有才之人多恃才傲物,眼高于顶,不服管教,不甘人下,为人做事由心不由事,这种情况下,十分的天赋能发挥出一二分便已是颇为不易,把天下交给这种人来治理,是觉得此时已是太平盛世,纵然来几个祸害九州的蛀虫也无妨”
“谁说有天赋之人便一定桀骜不驯了”
治粟内史被噎得一窒,“公主不服管教吗还是公主是九州蛀虫”
常年与粮食赋税打交道的老内史在嘴皮子上的功夫远不及众人,听众人议论纷纷附和王琯的话,便再也忍不住,有些口不择言,“你们莫要忘了,大秦能有今日之繁荣,全是公主之功”
“老内史,您这句话便有失偏颇了。”
御史大夫冯劫眉头微皱,“公主的确有大才,此事世人皆知,但老内史也莫要忘了,公主被天书选中时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孩子,一个三岁孩子说的话,在座之人谁能当真谁会当真”
“但陛下当了真,且对公主极为重视,是以,公主之才才能传遍天下,让大秦国力蒸蒸日上。”
“此事乃陛下成全了公主,而非公主让陛下成为千古一帝。”
“如果公主没有陛下,公主只会被人当成不详之人,幽困深宫。”
“但陛下哪怕没有公主,却仍是功盖三皇五帝的始皇帝,其国力会受影响,但陛下不会受丝毫影响。”
“因为陛下之英明,从不建立在公主之上。”
“而公主,却需要借助陛下才能施展自己的才能。”
御史大夫看向治粟内史,“老内史,您纵是酒后失言也无妨。”
“但陛下与公主孰轻孰重,却不是您三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的。”
治粟内史哑口无言。
他没办法反驳御史大夫的话,因为御史大夫说的都是大实话。
陛下可以离开公主,但公主却离不开陛下。
同样的道理,如果大秦未来的执政者从陛下变成公子扶苏,那么公主的才能不会受任何影响,依旧能够施展。
可若是公主做了执政者,繁琐的政务会让她无心钻研天书世界传授给她的知识与技术,从而变成一个与公子扶苏没什么两样的普通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择公子执政公主辅佐呢
治粟内史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热闹酒宴陷入安静。
楠木屏风后,身着常服的嬴政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主位上的鹤华身上。
小公主瞧着说话一针见血的御史大夫,似是颇为认同他的话,在一片平静中,脆生生的声音赞叹开口,“御史大夫,你说得很对,是阿父成全了我,而不是我成全了阿父。”
处于夹缝中没有开口的李斯稍稍松了一口气。
公主最大的优点是善解人意,骄纵却不矫情,不会因为朝臣们的几句话便摆脸色大闹,将陛下的情绪稳定遗传了十成十。
不会轻易勃然大怒,那么再怎样针尖对麦芒的局面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斯看向鹤华。
不止李斯,在鹤华开口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鹤华身上。
他们的确喜欢这位给大秦带来无数好宝贝的公主,他们能接受她的掌权与地位越来越高,但他们接受不了她对帝位生出觊觎之心。
尽管大秦自强盛以来便不停打破常规,但对于千百年来都是男人掌权的时代,出现一个女性执政者这种事情还是太超前。
“你们常说,士为知己者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对阿父的儒慕里也有这种思想。”
鹤华道,“阿父让六合一统,可这个世界上不止眼前的九州,还有其他几洲。”
“五大洲四大洋,而今的大秦不过刚把亚洲纳入版图,至于其他地方,却还尚未涉足。”
“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实现阿父的抱负,大秦不仅要着眼当下九州,更要放眼未来,用天书世界的话来讲,便是征途是星辰大海。”
“那么如何能征服星辰大海呢”
“首先要有路,有船,有指南针,有先进的技术。”
鹤华拍手。
吕雉会意,立刻让人送上船楼模型与火车模型。
船楼是鹤华的小组作业,她是组长,每一个步骤她都记得很清楚,醒来之后做出半人高的船楼模型并不困难。
难的是火车,每个国家的火车高铁都是秘密中的秘密,不可能透露给外人,哪怕参加市里组织的青少年科学展,她也只能抱回来一个类似于小孩儿玩具的小火车,然后根据上网课时查到的资料,一点一点联合墨家钜子把玩具小火车做成现在模型。
船楼与火车摆在中央,宴席朝臣无不惊叹。
陆路上的丝绸之路已被王贲打通,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