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蒙毅怎么也出来了
他养在宫里的那段时间里,大概是体恤他年幼失母,父亲与祖父又征战在外,陛下对他极其骄纵,连飞扬跋扈的胡亥公子都不敢与他抢东西,靠着陛下的宠爱,他在宫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比公子们更舒服。
大抵是着实看不惯,某日他犯了错,蒙毅把他抓起来便是一顿打,说将门之后怎能这般纨绔若不给他点教训,他这个人便废了。
打完他,蒙毅去寻陛下领军棍,让陛下都无可奈何。对于这种宁愿领军棍也要揍他的人,简直是年幼无知的他的噩梦,让他看见蒙毅便哆嗦。
现在年龄大了些,胆子也比以前大了,看见蒙毅不再哆嗦了,只是小腿肚隐约打着颤。
蒙毅时常罚他扎马步留下的阴影。
王离吞了吞口水,成功把自己未说完的话全部咽下去。
蒙毅来了,那么陛下肯定也出宫了,轿子里的人多半是陛下。
他不怕揭陛下的短,当着陛下的面说宫里的点心难吃是因为陛下的意思,怕十一偷着吃点心,所以不许让宫人们做好吃的点心,但他不敢在蒙毅面前说这种话,若将军们是陛下的矛,那蒙毅便是陛下手中最为锋利的剑,冒犯了陛下,陛下心胸宽广,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可若当着蒙毅的面冒犯陛下,那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而是什么呀”
轿撵里响起鹤华的奶声奶气。
王离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呃,没什么。”
“走吧,别耽误你的事情。”
“对哦,不能迟到的。”
鹤华笑眯眯,“若是迟到了,那个人肯定会生气的。”
“怎么还在生气呢”
吕雉斟了一盏茶,笑眯眯看着面前闭目而躺的男人,“气我用你的东西给章邯传递信号,让他带着公主来寻你”
“多大点事”
“也值得你连饭都不吃了”
“好,你不吃,我全丢出去喂狗。”
吕雉放下茶盏,抬手把食案上整齐摆放着的饭菜全部端出去,“喂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喂你哼,连句好话都落不到。”
院子里拴着一条细犬,见吕雉端着饭菜走出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冲着吕雉撒欢。
“真乖。”
吕雉把饭菜倒进狗盆里,伸手揉着细犬,大着声音故意让房间里的男人听到,“你呀,可比某些男人懂事多了,既会看家护院,又会逗我开心,不像某些男人,除了一张好脸外,脾气秉性简直不能看。”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够了。”
男人装睡装不下去,起身打开窗户,对院子里喂狗的吕雉道,“娥姁,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便不该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谁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吕雉反唇相讥,“张子房,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那些韩国故土的黔首们,是现在过得好,还是韩王在世时过得好”
“你的王除了把自己当人看,剩下他眼里还瞧得见谁”
“甚至就连韩非子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哦,对了,今日前来寻你的人不仅有公主,还有一位你的故人。”
吕雉喂完狗,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去敲对面房间的门,“听了这么久的话,您该出来了。”
“咳咳,吕家女郎好生厉害的嘴,老夫叹为观止。”
房间里响起一道苍老声音。
张良眉头微蹙。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您别笑我,论嘴皮子的功夫,谁敢与您相较”
吕雉笑道。
老者笑了一下,“老喽,说不动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出,视线落在窗口处的张良身上。
“子房,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老者于门口停下,声音温和。
张良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刻,张良迅速从房间走出,跌跌撞撞奔向老者,然而在即将走到老者面前时,他的动作陡然停下,像是害怕戳破自己的梦境一般,不敢上前与老者有任何肢体接触。
“您、您”
张良声音颤得厉害,“您竟然还活着”
老者笑眯眯,“恩,活着。”
“别在院子里站着,咱们去屋里说话。”
吕雉打开中间的房门,对立在外面的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快进来吧,公主一会儿也该到了。”
“王离,你起开,让我来叩门。”
门外响起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咱俩谁敲不都一样”
少年声音清朗且欢快,“我来我来。”
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张良瞬间回神,眸色骤冷。
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