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他怀里的鹤华也受他情绪的影响,心里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害怕荡然无存,她好奇看着外面的厮杀纷扰,大大的眼睛天真稚嫩,天真而残忍。
她应该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杀戮的残酷,她应该为这些送命的人感觉到可怜,她应该对不断倒下的生命充满畏惧,但是她没有,她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父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不知所谓的六国后人。
他们的国亡在他们自己的王手里,他们应该去找他们的王报仇,而不是阿父。
当他们找阿父报仇,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是他们飞蛾扑火,是他们自寻死路,而不是阿父太过残暴,让卫士们对他们赶尽杀绝。
是的,她的阿父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做错
如果她是阿父,她会毫不犹豫做出与阿父一样的选择
帝王之威不容冒犯,九州的统一更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意愿而再度分裂。
秦锋所至,逆者断首,旧的秩序全部倒塌,新的秩序才能诞生在废墟之上。
鹤华坐在嬴政小手臂,一言不发。
“那是”
“怎么还有人抱着孩子出来”
“别是嬴政抱着传说中的小公主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嬴政小儿胆小怕死,怎么可能抱着小公主出来送死”
“这必然是蒙毅派来迷惑我们视线的,让真正的嬴政趁机溜走”
“儿郎们,我们不要被他们迷惑,前面的轿撵才是嬴政狗贼的我们不要放过他”
喊杀声震天,蒙毅完全听不到六国后人的对话,只看到他们不顾一切冲向前面的轿撵。
“怪事,他们怎么一直冲那座轿撵”
身边有亲卫疑惑出声。
蒙毅眯眼看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我们在行调虎离山之计。”
这种脑子基本上告别刺杀成功了。
六国果然是亡了。
以前来刺杀的人让人防不胜防,一个乐师都能拿乐器牟足劲砸陛下,但现在,人才凋零到连真正的陛下究竟在哪都分不清。
“主人,到底哪辆才是嬴政的车”
远处的心腹焦急问道,“若再找不到嬴政的车,我们的人只怕要全部折在这里了。”
男人抿了下唇,手指微微收紧,“在那。”
“抱着孩子出来的人必然是嬴政。”
“这,这不可能吧”
心腹傻眼,“嬴政这么怕死,他敢抱着孩子出来”
“以他之自负,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男人冷笑,“他既然寻死,我们便成全他。”
“儿郎们,抱孩子的是嬴政”
“杀了他以告我王在天之灵”
“喏”
仅剩的人应诺而去,冲入战团。
“等等”
男人伸手拽住最后一个心腹,目光落在嬴政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得天书授课的孩子,发明了便于书写的纸,改善了记账算账方式,甚至还拥有能够亩产千斤的粮食种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能够拯救天下的女孩儿,若她能平安长大,天下九州将会完全变个模样。
男人眸色变了变。
心腹被男人拉住胳膊,动作停了下来,“主人,怎么了”
驰道上,六国后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鲜血喷涌而出,将这个为帝王建造的驰道染得刺目且通红。
男人呼吸一紧,抓着心腹衣袖的手慢慢松开,“罢了,去吧。”
“早点回来。”
“待你们平安归来,我与你们不醉不归。”
男人轻轻一笑。
心腹心头一热,“能为主人死,是我的荣耀”
“我们的职责,便是为陛下战至最后一滴血”
“儿郎们,出发杀贼寇,救陛下”
上林苑中,王贲麾下副将点兵。
王贲迎风咳嗽,病弱苍白,丝毫不见当年父子联手灭六国的意气风发。
“去吧。”
王贲颔首,“莫叫贼人伤了陛下。”
“喏”
副将领着浩浩荡荡的卫士前去驰道接应嬴政。
王贲在亲卫的搀扶下走下点将台。
点将台下,是副将留给他的卫士,一排排站着,像是迎风而立的小白杨。
王贲脚步微顿,视线落在第三排的被前面的人遮挡着的少年身上。
与周围机警肃穆的卫士相比,少年有些漫不经心,目光飘忽着,似乎在寻找脱身的可能。
“章邯”
王贲想了一会儿,叫出少年的名字,“你不去救小公主”
章邯立刻出列,拱手请示,“军令如山,副将不曾点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