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她听不大清,只听了个大概,大概就是她的兄长的确是位好兄长,哪怕在这种时候,仍不曾怀疑她,而是质疑宗楚客的话。
多么天真而又多么愚蠢。
太平笑了一下,“兄,你当真是我的好兄长。”
只可惜,他们终究走到对立两面。
终有一日会兵戎相见,不死不休。
有一说一,这次绝对是李显搞死太平跟李旦的最佳机会。
自李显登基之后,李显兄妹人终于迎来自己的好日子,不止李显飘了,李旦跟太平也飘了不少,僭越之事多不胜数,宗楚客就是抓着这些把柄,借此诬告太平跟李旦,替自己真正的主子韦后清扫威胁。
天幕之上,太平无声冷笑,凉凉收回视线。
然后,眸光轻转,目光落在自己一手扶持的人身上萧至忠。
萧至忠瞬间会意,起身向前,“圣人如今已坐拥天下,富有四海,怎能连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容不下1”
“甚至容忍奸贼逆臣网络罪名诬陷相王与公主”
“圣人此举,岂不是让相王公主寒心”
“这”
李显左右为难。
但李显是个老实人啊,是个实在人,忠言逆耳他不听,攻讦陷害人家更是不听啊
这个老实人是个褒义词,人家就是地地道道心善,人家就是看重亲情,跟他爹他妈一点不像,从头到脚全仁善,丁点的杀伐果决都木得。
萧至忠这番话简直说在他心坎里,如果连弟弟妹妹都容不下,那他成什么了
不,他就得容得下弟弟妹妹,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
太平与李旦就这么幸免于难,韦后的打算全盘落空。
天幕之上,韦后脸色铁青。
太平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天幕之下,李显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韦香儿,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一直要针对二娘与四郎”
“因为我始终牢记阿娘是如何被逼退位,而重俊又是如何兵指皇城。”
韦香儿声音冷冷,“权力这种东西,若不能握在自己手中,便终于一日会将你吞噬。”
李显皱了皱眉。
道理他都懂,可那是他的弟弟与妹妹,让他杀他们,他如何能忍心
更别提彼此都是从阿娘威压之下苟延残喘活下来的,有共患难的情意在,要他对他们下手,与砍自己的手足有什么区别
夫妻多年,韦香儿当然知晓自己夫君的优柔寡断,若是没有天幕预警,她定然着急,但现在,有天幕将未来之事娓娓道来,她反而不着急上火了
天幕会给李显当头一棒。
会告诉他,他所信任的人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郎且看着吧。”
韦香儿道,“你的万世基业,终有一日会毁在二娘与四郎手上。”
李显呼吸微微一紧,顿时无比烦躁。
“不会的。”
片刻后,他双手捂脸,显然无比纠结,“二娘与四郎不会这么狠心,更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我以赤诚仁厚待他们,他们怎会以奸诈待我”
“赤诚”
“奸诈”
韦香儿有些好笑,“若能人心换人心,这万里江山又如何轮得到你来坐”
“再说了,这些东西哪有大权在握来得痛快”
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多么诱人的东西。
这东西不仅韦后想要,太平也想要。
天幕之上,太平公主府肃穆威严。
太平扶着小侍女的手回到议事花厅,心腹们低眉垂眼跟在后面。
“二娘,韦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不可坐以待毙。”
“圣人膝下只有四子,长子子已死,二子远在千里之外不得回,而今只有温王在京,且年幼不知事”
心腹声音微微一顿,拱手向太平进言,“二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你们置于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
太平公主眉梢微挑,面有不屑。
虽然太平躲过了韦后这一轮的攻击,但此时的她也明白自己与韦后的关系彻底破裂,再无缓和的可能,于是两人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其中最为精彩的,当为上官婉儿劝阻李显不要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的事情。
天幕之上,李显与朝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但他主意已定,任谁来说不好使,气急败坏的天子抬手吩咐,命上官婉儿拟招。
“阿娘为女子,仍做了武周天子。”
李显道,“裹儿乃天子之女,如何做不得天子”2
可惜此时的李显,并不知道上官婉儿并不是他的人。
他觉得上官婉儿非常亲厚,不仅给她父亲祖父平反,追封她的祖父与父亲,而还封她的母亲为郑国夫人3,此等恩情,婉儿当然是他自己的人。
而且根据史书记载,上官婉儿曾不止一次劝说韦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