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殿下慎言。”
听刘盈越说越离谱,甚至还带了对吕后的愤慨,叶姬眉头微蹙,连忙打断刘盈的话,“此地人多口杂,殿下不要祸从口出”
“我难道说错了吗”
刘盈甩开叶姬的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将万里江山传给阿姐,阿姐的夫君难道不会生出觊觎之心”
“阿姐一个弱女子,如何抵得了阿姐夫君的强取豪夺”
“到那时,不必血流成河,大汉江山便能为旁人所取代”
“你阿姐的夫君”
紧闭的殿门缓缓被打开,里面传来一道威严低沉女声,“呵,你阿姐不会有夫君。”
刘盈吓了一跳,肩膀微微一抖,眸色里满是恐惧,“母后,你”
“怎么,方才不是很有胆量吗”
吕后扶着老黄门的手,一步一步从殿内走出来,看到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这个模样,她眉头微蹙,声音愈冷,“怎么我一出来,你反倒不说了”
“说吧,母后听着。”
刘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母后对别人疾言厉色,但甚少对他也如此,母后只会用她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平静与他说话,平静分析利弊,平静指出他的不足之处,明明没有骂他凶他,却比打骂更让他恐惧。
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宁静,越代表着后面风浪的可怕。
所以他不安着,忐忑着,直到今日。
可今日的母后似乎依旧不曾发怒,她仍是一贯的口吻,连声线都不曾起伏,似乎她还是不管他做出什么荒唐事她都会护着他的好母后。
但他知道,不是的,不一样了。
母后,放弃他了。
这个事实让他惊恐不已,甚至连以往的好脾气都濒临失控。
没有任何太子能在得知自己被废的时候保持平静。
刘盈吞了吞口水,慌乱之下,手指抓紧了自己衣袖。
手里有了东西抓着,他才勉强恢复几分理智,梗着脖子颤着声音道,“母后,我错了。”
他或许真的错了。
他以为母后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会无底线包容他。
事实证明他这种想法天真到可笑,阿武有四子,所以随意废立,而母后有一子,她一样能随意废立。
废他,立阿姐,多么荒唐却又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盈惶恐着,向自己的母亲承认错误,“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是我让你失望了。”
“可是,我毕竟是您的儿子啊”
母后对他一向宽容,所以事到如今,他仍对母后抱有幻想,“我若做错了什么,您可以打我,骂我,只要您能消气,您做什么都行。”
“可是您不该听信谗言废去我的太子之位啊”
“母后,我是您唯一的儿子。”
他按着胸口,上半身微微前倾,倾吐欲十足,“未来将替您”
“不错,你的确是我唯一的儿子。”
吕雉平静打断刘盈的话,“但却不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或许忘了,我还有一个女儿。”
刘盈心头一惊,“不,母后”
然而他的母后似乎是已经对他彻底绝望,她甚至不愿意再与他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拂袖转身。
仿佛与他多说一句话,便是浪费自己的一刻生命般。
刘盈心乱如麻。
“母后,您别走”
他上前抓住吕后胳膊,低声哀求,“母后,我真的知道错了。”
审食其皱了皱眉。
大庭广众之下岂能这般作态
几乎没有犹豫,他上前扶起刘盈,“殿下,莫失了您的身份。”
刘盈身体一僵,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当着无数人的面对母后低三下四,一叠声恳求,此时他哪里还有储君该有的气度分明是被人丢弃的丧家之犬
刘盈连忙站起身,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母后,是我失态了。”
“我扶您入殿,咱们进殿再说话。”
说话间,他上前搀扶着吕雉胳膊。
老黄门见此,悄悄退在一边。
皇后娘娘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母后,虽对他已彻底失望,但也不会想见他在众人面前狼狈不堪。
刘盈扶着吕雉往殿里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话,“母后,我知道您还是疼我的,今日不过是气狠了”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大殿之内不止有百家诸子,还有功臣列侯与刘氏宗亲,甚至一些身体不适在家养病的列侯们也过来了,强撑着身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很显然,母后是有大事与他们商议,否则他们不会来这么齐。
而这个商议,事关他,事关废立太子。
而母后之所以打开大殿,让他进来,不是因为他在外面大吵大闹,而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