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驱散了山洞中的阴冷, 令人舒适的温暖,和加之一日的折腾,不由让人昏昏欲睡。
褚曣脱了外袍扔给魏姩, 魏姩眼神朦胧, 却还有几分清醒“臣女不用。”
太子今日穿的是墨金色衣袍,北阆以墨色为尊,墨金色,代表着圣上或是储君,她自是不敢要。
“若染了风寒,你会拖累孤。”褚曣不耐道。
魏姩实在困倦的厉害,闻言道了声谢便盖着满是龙涎香的外袍沉沉睡去。
另一边,齐云涵不肯要宋淮的外裳, 整个人背过身去。
褚曣瞥了眼,悠悠道“小涵啊, 你总不能让孤再脱一件孤也受了伤的。”
当朝虽有公主,但褚曣在齐家住了十二年, 是看着当初那个小奶团子一步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所以提起妹妹, 他最先想到的必然是自小护着的齐云涵,面对这个妹妹,太子向来是温和的。
齐云涵动了动, 没吭声。
褚曣“他是孤的侍卫统领, 他的就是孤的, 就当是孤给你的”
齐云涵沉默了几息, 伸出手“多谢太子哥哥。”
宋淮无声上前将衣衫放到她手中,便回到了褚曣身边。
等传来两个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褚曣闭着眼嗤道“自己宠出来的, 娇气些就受着吧”
宋淮“殿下也出了力。”
那十二年,他们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孩子,几个兄长谁不是可劲儿的宠着护着,包括太子,毕竟,谁不喜欢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甜甜糯糯乖巧可人的唤你一声哥哥,就连公主都不敢跟太子使性子,只有齐云涵敢。
褚曣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山洞内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褚曣缓缓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将身子缩在他外袍中的女孩子。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想起,她其实还比齐云涵小两岁,可却比齐云涵成熟许多。
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
许是石壁硌人,许是心有不安。
十六年的天地都只有那方小院,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无法体会这个看起来温婉无害,实则藏着戾气的女子经历过的一切。
哪怕听她说出来,未真正亲历也无法感同身受。
且,她说出的苦楚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若今日真的出了事,她必无法独善其身,如她所说,奉京狱定是要走一遭,且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齐云涵有无数人为她报仇,若他与她没有交集,不知实情,报仇的人中甚至包括他。
可这个女子,她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那虎狼窝中,也不知道拼命的挣扎过多少次,又经历过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困境;当她孤注一掷找上他这个疯癫成性的人时,不知是否是抱着殊死一搏的念头。
褚曣的心蓦地软了一下,这一软就一发不可收拾。
辗转片刻,太子无声一叹,认命的起身走到女子跟前,靠着石壁坐下,伸手将女子揽过来斜抱在怀中,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魏姩被惊醒了一瞬,才要睁眼,褚曣便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睡觉。”
她早已熟悉他的怀抱,没有任何抗拒,闻着那熟悉的香味甚至觉得很安心,遂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宋淮睁眼看了眼后便侧过了身,隔着火光看向另一边早已熟睡的女孩子,眼里终于不再只含着冷冽霜雪,而是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温柔。
一夜无事,天边逐渐泛起鱼白。
魏姩醒来时,洞中只有她和齐云涵。
齐云涵比她醒的早,正在往火堆里加柴,见她醒来看了过来“姩姩醒了。”
魏姩嗯了声,捏着墨色外袍看向洞外。
“太子哥哥与宋淮,去上药了。”齐云涵解释道。
魏姩一愣,缓缓看向齐云涵。
怎么从淮哥哥改唤宋淮了,他们吵架了
“云涵,你们”
齐云涵知道她要问什么,抬头笑了笑道“没事。”
“本就该这样的。”
魏姩见她不愿提及,自然就不再追问。
一夜好眠,她睡的格外舒适,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
她隐约记得,昨夜她好像在他怀里
魏姩动作一滞,看向齐云涵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见对方皱眉揉了揉肩背,她便知道自己不用问了。
若真靠着石壁睡一夜,此时必然会很难受,但她没有不适。
所以,他真的过来抱着她了。
魏姩面上一热,心中也随之升起不明的悸动。
太子,好像真的挺好的。
没过多久,褚曣和宋淮就回来了,宋淮手上还提着一串鱼。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抓鱼还挺顺利,只可惜没有锅,不然晨食还可以熬鱼汤,现在一日餐都只能啃没有味道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