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扫,扫到豆秸堆,忽然一脸明白,“肯定是傻根儿那个小子,我非得揍他不可”
刘小宝有样学样儿,跟在她身后恶狠狠地说“揍傻根儿。”
刘广志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而郑广梅一看见空空如也的豆秸洞,就骂道“这个傻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害得家里差点儿丢东西,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了”
刘家院门口,赵芸芸拿着工分本,没好气地说“你家有啥好丢的说话这么恶毒。”
郑广梅看见接话的人是她,脸上的表情滞了滞。
刘广志扯起个笑,“芸芸来我家记工分儿啊快进屋喝口水。”
“我就不进了,省得丢东西赖我。”赵芸芸冷嘲热讽完,打开本子语气生硬地问,“多少”
刘广志觍着笑脸报了两个数儿。
赵芸芸例行公事地提醒她“会核对”,记好工分后,对夫妻俩说“你家大门是赵柯解得,你们找她要说法儿去吧。”
刘广志干笑,“赵主任来我家干啥啊是不是有啥误会”
赵芸芸看不惯他们,没啥好态度,“有社员举报你们虐待孩子,我们赶到后发现树根儿躺在豆秸堆里,还发烧了,现在在卫生所。”
“谁这么欠,还举报。”郑广梅推了一把刘广志,“还不去把人领回来,我告诉你啊,我一毛钱都没有,别让我出药钱。”
赵芸芸不乐意,“你凭啥不去,被举报的是你。”
郑广梅被她一个大姑娘这么揪着不放,下不来脸,“去就去,我就不信谁家还不收拾个淘气孩子。”
另一头,树根儿一醒过来,就害怕地翻下床要往家跑。
赵建国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干啥去”
树根儿使劲儿扒拉他的手,急急地说“回家,回家”
赵建国不松手,哄他“树根儿,听话,先吃药。”
树根儿不干,挣扎得厉害,就要回家。
赵柯把纸板拿到了卫生所,正坐在外头糊报纸窟窿,听到吵闹声,进屋,“树根儿,怎么了”
树根儿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下,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赵建国稀奇,“这小子是安开关了吗”
他松开树根儿比烧火棍儿没粗多少的手腕子,树根儿也没再乱跑,傻乎乎地盯着赵柯笑,喊“赵主任”
赵主任本人哭笑不得,“你从哪儿听来的”
树根儿傻笑。
赵建国拿过来一纸包药粉,“正好,你让他把药吃了。”
树根儿一听“药”,浑身的刺全都竖起来,害怕地一溜烟儿钻到木床底下,不出来。
赵柯蹲下往里看,连哄带骗“树根儿,你最听话,出来喝药,喝药病才能好,不喝药就得扎针,针头那么长”
赵建国相当配合,拿了一个最大号的针筒,蹲在那儿展示给树根儿看,“树根儿,看见了吗针头扎进屁股,疼得你嗷嗷叫。”
树根儿吓得更加往里错,“不要不要不要”
赵柯又换了个法子,引诱他“你想不想吃糖你把药喝了,我给你一块儿冰糖,怎么样”
“我想吃糖糖给我,不给傻子”
霸道的童声在卫生所响起。
紧接着,赵柯肩膀的布料被人抓住,扯动。
“你听见了吗”
赵柯“”
上次生产队有熊孩子对她没大没小是什么时候来着
赵柯左手扶着床板,缓缓抬起头,客气地说“小子,松开手。”
刘小宝不松,反而抓得更紧,“糖给我,傻根儿的都是我的。”
他手指甲缝儿都是泥,赵柯的肩膀已经抓出黑爪印儿。
先礼后兵,她已经客气过了,别怪她不客气。
赵柯伸手掐他胳膊内侧的软肉。
刘小宝立马哭嚎“妈她掐我”
郑广梅疯了似的冲进来,搂住刘小宝,质问赵柯“你凭啥掐我家小宝”
赵柯起身,手指掸了掸肩膀上的黑爪印儿,“赔我衣服。”
郑广梅视线落在她肩膀上,依旧不满“洗洗不就干净了,这么点儿事儿跟孩子计较啥”
赵柯拿起她爹剪绷带的大剪子,扯过刘小宝的裤腿儿就是一剪子。
郑广梅惊叫“你干啥”
赵柯满扔掉形状不规则的布条,学着她的语气,满不在乎地说“小孩子都淘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刮坏衣服,缝上不就好了,这么点儿事儿至于吗”
郑广梅张嘴结舌。
赵芸芸在卫生所门口捂嘴笑,活该。
这时刘广志走进来,一脸慈父模样,紧张极了,“剪刀这么锋利,没伤到小宝吧”
郑广梅立马说“伤到我小宝,你赔得起吗”
赵柯放下剪子,环胸坐在木床上,审视两人“小儿子是宝,大儿子就是草怎么不关心关心树根儿怎么样了”
郑广梅不屑,“他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