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一场血雨。
雨水无法打湿她的裙摆,她周身环绕的风雪纯净空明,血雨落下,被苍茫风雪裹挟着,顷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有人静静但走到她的身旁,站定,随手撑开一把伞。
“就算这样,我们都低估你了么”女人眼皮都没抬,“南烛”
“确实差点回不来了。”李熄安说。
他看向前方。
在群山之间,有一片血色大地,被隔绝于虚空之中,大多生灵望而不及。
“连蝼都认为你回不来,他可是最熟悉你的家伙了。”冰凤轻声说,“这家伙现在恐怕在这片赤红之土打生打死吧就像当初我们在太行宫一样。太行宫中的东西,真的有那种力量么将你从至尊手中夺回的力量蝼在踏入那片土地之前便抱着这种希望。”
“同为古老山脉中开启的圣地,太行宫中有的,赤土自然会有。”李熄安回答。
“这么说,我家也是”
“一个有王冠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王座呢”李熄安却反问。
“那在太行宫中需要正面杀死一位祖,然后才能见到王座。赤土亦然”
“亦然。”
“他有机会么,触及王座。”冰凤继续问。
“有,而且是一定会触及王座。”李熄安笑了笑。
冰凤却皱眉。
“蝼在回到十万大山之后与我讲述了许多。在天观,在古界,若是你没有五行器,要彻底杀死一位祖也很难吧而蝼的器全部是来自他蜕变后留下的无灵躯壳,比起寻常生灵足够锋锐坚固,但面对祖,这不够看,会拖累他,为什么你这样确信他可以成功。”
话音未落,冰凤却愣住了,她想起了什么。
五行器在蝼手中
冰凤眯起眼睛,看向李熄安,“你早就料到这景象了”
李熄安只是撑伞,伸手接过几滴血雨来打量。
“不算料到吧,毕竟我此行的确凶险,五行器交付给蝼是最稳妥的选择。不过天观界破碎的那一刻,我倒是知道十万大山该出现大变故了。本以为外界窥视,承冕消失,十万大山会掀起一片又一片战火,却没想到你来了。”
他看向身旁的高挑女人。
冰凤的人形确实称的上高挑,一直垂至地上的苍蓝纱裙都遮掩不住那修长双腿,发丝被冰晶收拢,然后放下一条垂至小腿的高马尾,露出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哪怕无视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她站在人群也会是最显眼的那个,原因便是她比多数人高出半个头的身形。
李熄安知道对方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眉眼间的薄戾之气了,居于雪域之巅的神鸟,她无论是昂首还是低眉,都像是来自高空的俯瞰。
而看上去的和善多言,不过是神鸟一直在收敛羽翼,停驻于大地的聆听。
这世上,最了解承冕君王的,就是彼此。
因为只有面对同类,他们才会露出真正的锋芒与骄傲。所以李熄安到来之后,冰凤微微眯起眼睛,这让她的双眸显得更加狭长与冷厉,整个身形完全放松下来。
“要不我来撑伞吧”她说,“南烛,你打的太低了。”
这不,没人比冰凤更了解南烛。
“大人,这女人好生歹毒,妾身这就替您收拾她”一袭红衣从李熄安背后浮现,她挥拳,挥的虎虎生风。可戴着红盖头,身着嫁衣,伴着她的动作,嫁衣也跟着飘动,看上去相当怪异。
冰凤斜睨这突然出现的红色人影,竟然有些意外,“苏珑”
红衣女鬼一愣,盯着冰凤看了许久。
终于,她缓缓吐出一个词。
“小凤”
十万大山某座高峰。
一鸟,一蛟,一鬼,呈三角之势。
“这便是经过。”其中的鸟澹定地说完了全部。
一旁的蛟点头。
可另一边的鬼十分不忿。
她愤愤不平,声调凄婉,活像个被抛弃的良家妇女,“小凤原来你竟是这般看待妾身的么遥想我当初冒着漫天风雪爬上珠穆朗玛的山巅只为与你一见,可你如此如此唉”
身着嫁衣的女子手抬起又放下,像是万般无奈。
鸟挑眉,觉得这厮许久不见,道行多没多不清楚,演技倒是又精进了。
挺有过去人类电视剧中的那点味道。
“妾身”鸟开口,狭长的双眸盯住了鬼。
“我记得你登上我的领地,那时天地还未完全复苏,那个时候你不是自称大炎国三号公民,绩点前三的高质量女大学生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回事,越长越回去了当代女大学生回古代当姨太太了”
鬼显然一惊。
“这你都还记得”
下一刻,正当蛟觉得这些把柄落得太多了,鬼总该收敛下的时候,红盖头下响起了笑声。
“小凤,果然还没忘记我啊,当时随口胡扯的话你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鸟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