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夫子自道扪心自问(7 / 11)

。”

“斗者,忘其身者,凡斗者,必自以为是而以人为非。轻则任侠意气,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武夫蒋泉。也有求名求利,仗势欺人,肆意以武犯禁。重则轻死而暴,一往无前,舍身取义者有之,匹夫逞血气之勇让高位者血溅当场者亦有,身负古风真豪杰者,轻王侯者亦有,只是相对数量不多。”

“星宿坠落,灵气流转,鬼神并起,阴阳混淆,幽明难辨,异象横生,你曹逆是武夫之人,亲眼见这般千奇百怪匪夷所思,是何心境”

曹逆答道“君子觉其平常而小人道其怪。”

陈平安会心一笑,伸出一只手掌,“先前多有得罪,有请曹逆落座。”

剑客曹逆洒然笑道“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先是贺蕲州再是曹逆,两位六境武夫都坐下了,结果钟倩这位公认的天下第一,还站着。

曹逆有意无意看了眼钟倩。

钟倩咧咧嘴,心里那个气啊,老子在落魄山,别说坐着,那都是躺着的

“曾经有位姓朱的前辈武夫,他当年给我打过两个比方,说经络如路,一口纯粹真气流转就是车马通行,故而又需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此境偷懒的,也可以走捷径,少铺路,更快跻身下一境,但是同境武夫捉对厮杀,就像两国兵马沙场对峙,自然是谁调兵遣将更快谁就能赢。也像是个庄稼汉,想要一年收成好,就要多劳作多吃苦,多耕种几亩良田,说得相当粗浅易懂了。”

之后陈平安又粗略解释了武道水银镜的关键所在,到底何为“泥菩萨过江”,其凶险和裨益各在何处。

“关于武胆,我再转述几句前人传授拳理,既是捷径也非捷径,单说炼气三境武夫,以前俞真意和种秋他们听了也没用,但是如今时机有了,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最好是拣选那些厉鬼横生、阴兵作祟战场遗址,污秽不堪的阴风煞气与至阳至刚的罡风夹杂共处,面对千军万马一般的凶悍鬼物,武夫置身其中,单枪匹马,如与天地问拳,自然可涨拳意,精进拳招。或是堂堂正正,与坐镇战场遗址的那些将帅英灵问拳。”

“武夫身陷必死之地,全无退意,便是拳谱上所谓向死而生塑武胆之宗旨真意。在暗无天日的阴森战场遗址,武夫神意与拳罡,可如烈日悬空灼烧天地,万邪辟易。其次就是去沙场搏杀,身陷血战死战,最终悟得一个举世皆敌。最后才是武夫之间的切磋。当然,前两者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武夫身上流淌拳意,如有神灵庇护,等到六境武胆一生,气象各有千秋。故而武夫跻身此境,可以称之为小宗师了。”

在开始阐述魂魄胆武学三境之时,陈平安又抬手挥袖,那副武夫身躯“地图”旁边,又凭空多出了一幅仿佛“天象群星”的人身天地,一座座窍穴,一座座气府,密密麻麻如星辰悬空。

高君蓦然睁大眼睛,如见瑰宝她屏气凝神,定睛望去,争取以最快速度记住这幅图像的所有细节。

那个一直无精打采的孙琬琰更是神色剧变,她终于忍不住惊讶出声,“不可能人身气府,都在猜测数量总计不才是三四百个吗怎么可能如此之多”

直到这一刻,孙琬琰才真正体会到何谓井底之蛙,何谓天壤之别,她深呼吸一口气,学那高君,开始死记硬背起来。

周姝真神色复杂至极,她可能在场唯一比高君更多掌握气府所在、只是尚未成功开辟的炼气士。

所以周姝真很清楚这幅画卷的真正价值,光是这一幅玄妙至极的“仙家星图”,何止是价值连城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武夫由六升七,是为金身,金身破境,就是能够与中五境练气士一般御风的远游境,所以才会被称为羽化境。”

“炼神三境,尤其是金身境,传闻别有洞天,或凭个人机缘或是家学师承,得以另辟蹊径者,就可以借助驱使、聘请、祈求三法,就像请神上身一般,用来加持自身体魄,如沙场士卒披挂甲胄,如炼气士身穿法袍。只不过我所学拳法,不走这条道路。”

“至于九境山巅境,以及在此之上的止境。在这之间,我只说有一关隘,名为撞天门。”

陈平安微笑道“你们今过,有所了解就可以了。学武教拳是有的,但是喂拳不是喂饭,得靠你们自己熬。”

就在此时,草原之主拓跋大泽抱拳,眼神诚恳,用一口蹩脚的中原雅言开口道“恳请陈剑仙不再藏私,倾力而为,给我们抖搂一手绝学,反正我这辈子不敢奢望什么山巅境,止境更是想都不敢想了,就想着能够亲眼看一看到底什么是止境武夫的大宗师气象”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觉得我会让你看见吗”

陈平安反问道“你当是花钱看戏呢嗯”

程元山开始担心拓跋大泽这小子会不会躺地上睡觉了。

拓跋大泽却是神色不变,反而大笑不已,大声道“方才说了几句矫情话,陈先生容我改个口,老子这辈子要去山巅看一看,亲自领教什么叫撞天门至于成与不成,死了才知答案”

也不见陈平安拉开拳架,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