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云上琅琅杏花香(7 / 10)

每天担心翻旧账,还不如躲得远远的。”

吴鸢调侃道“高酿倒是捡了个肥缺,以后礼部的山水考评,那条郓州细眉河,想不要优等考语都难吧”

高平说道“估摸着是落魄山那边的授意吧,明面上是魏檗的手笔,毕竟是一尊北岳山君,朝廷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的,上柱国袁氏和两个京城世族,稍微一打听,是魏檗的意思,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魏檗这家伙心眼小,摊上这么个喜欢举办夜游宴的山君,谁不怕下次再有夜游宴,被魏檗故意穿小鞋,他们几个家族扶持起来的仙府、平时关系好的山水神灵,不得砸锅卖铁”

吴鸢笑道“披云山再想要举办夜游宴,很难了吧”

已经是相当于仙人境的一洲山君了,再想抬升神位,得吃掉多少颗金精铜钱才行

就算大骊朝廷再偏心北岳披云山,国库又有盈余,也不可能这么做,不然中岳山君晋青,肯定第一个跳脚骂人,直接跑御书房吵架去。而其余几尊宝瓶洲山君,尤其是南岳范峻茂,她是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含糊的。

林守一的闭关之地,几乎没有人能够猜到,既不是大骊京城,也不是宝瓶洲北岳或中岳山头的某处洞府道场,而是一个脂粉气略重却在大骊地位超然的长春宫。

长春宫,名副其实,似有仙君约春长驻山水间。居闲胜于居官,在野胜于在朝,此间山水最得闲与野趣。

在一处连祖师堂嫡传弟子都不许涉足的禁地。

四面环山如手臂,围住一湖,山水相依,美好盈眸。风景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有翘檐水榭驳岸出,铺覆碧绿琉璃瓦,立柱架于水,有群鸟白若雪花,徐徐落在水上。

岸上绿树有声,禽声上下,水中藻荇可数,阵阵清风如雅士,路过水榭时,细细轻轻,剥啄竹帘,春困浅睡之人,可醒可不醒。

水榭内,设一睡榻,临窗一案几,搁放有一只香炉,几本真迹无疑的古旧法帖,一把用来驱虫掸尘的麈尾,一摞山水花鸟册页,各色文房清供兼备。

有女子在水榭内的榻上,睡了个午觉,她刚刚醒来,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再伸着懒腰打哈欠,午睡初足,低头瞥了眼绣鞋,翘起脚尖,挑起一只绣鞋,想了想,又有些烦躁,便随便踢开那只绣鞋,光脚踩在地上,走出水榭,水榭临湖一面,设置美人靠。这个意态慵懒的美人,便将胳膊横在栏杆上,下巴抵住胳膊,她看着平静如镜的湖面,眼神迷离。

再好的景致,每天都看,就跟每天大鱼大肉一样,顿顿吃,一日三餐还不能不吃,总会吃腻味的。

她腰间悬挂一块牌子,单字“亥”,亥时自古被修道之士誉为“人定”。

水榭廊道铺设有一种山上的仙家玉竹,冬暖夏凉。

有人腰悬“寅”字腰牌,此刻正坐在廊道一张蒲团上,在那边用铜钱算卦,一旁堆放着几本类似金玉渊海、正偏印绶格的算命书籍。

一个身材消瘦的木讷少年,盘腿而坐,膝上横放着一根翠绿欲滴的竹杖。

还有个面容苦相的年轻男人,背靠廊柱闭目养神。

此外水榭顶部坐着个女子,双腿悬在空中,轻轻摇晃。

有个黑衣背剑青年,单独站在水榭外,竹冠佩玉,玉树临风,满身清幽道气,有古貌意思,他正在举目远眺对岸的山头。

一行人待在这边,确实时日有点久了。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腰悬一块牌子,只刻一字,皆取自十二地支。

这一行六人,正是大骊地支一脉成员。

袁化境,子。改艳,亥。苟存,申。隋霖,寅。苦手,巳。周海镜,丑。

先前大骊朝廷不计代价培养出来地支十一位修士,分出了两个山头阵营,分别以皇子宋续和上柱国姓氏剑修袁化境作为领袖。

袁化境,与宋续都是剑修,一个是大骊最顶尖的豪阀出身,有个上柱国姓氏,一个是出身帝王家的天潢贵胄,双方年纪等于在山下差了足足两辈,境界则差了一层。

宋续身边,有韩昼锦,葛岭,余瑜,陆翚,后觉。

袁化境这边,则有精通五行的阴阳家修士隋霖,每天都花枝招展的女鬼改艳,她是山上传说中的“画师描眉客”,沉默寡言的少年苟存,还有年纪轻轻就一脸苦相的苦手,他是比改艳这一脉更为数量稀少的“卖镜人”,最重要的那件本命物,是一把能够颠倒虚相实境的停水境。

作为不到百岁就已经是元婴境剑修的袁化境,若非碍于身份,必须躲在幕后,使得袁化境名声不显,否则他肯定可以跻身宝瓶洲年轻十人之列,而且名次会很高。

前不久,地支队伍中最新多出一人,若是不谈杀力,只说名气大小,就算十一人加在一起,可能远远都不如此人。

正是那个前不久在大骊京城,与鱼虹打擂台的女子大宗师,山巅境武夫,周海镜。

周海镜加入大骊地支一脉后,作为九境巅峰武夫,她的出现,成功补齐了大骊王朝的十二地支。

虽然姗姗来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