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只是朱颜改(4 / 11)

落魄山的山脚那边,如今暂任看门人的仙尉,仙尉是假道士真书生,穷是真的穷,亏得素未蒙面却佩服不已的大风兄弟,留下了那座书山。故而每天也没闲着,不是看那个叫岑鸳机的女子武夫,沿着山道阶梯来回走桩,就是用心翻阅大风哥的那些珍藏书籍,一些书页间,每当有那“略去不提”的段落,便会夹有一张纸,原来是那位才情惊人的大风哥,自己提笔,写下那数百字不等的精彩内容。

我大风哥真乃神人也

直教人看得心肠滚烫啊。

绝顶高人,吾辈宗师

陈灵均来到山脚这边,看着仙尉老弟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缩手缩脚窝在椅子上边,所幸还拎着个老厨子亲手打造的手炉,不过仙尉老弟最近瞧着心情很不错啊,每天都跟发了大财差不多。

陈灵均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笑道“好歹是个修道之人,怎么这么经不起风寒”

仙尉叫苦连连,“下五境修士,天寒地冻的,更难熬啊。灵均老弟你也太不知民间疾苦了。”

陈灵均笑呵呵,没说什么。

以前在那黄庭国御江水域,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御江水神兄弟在那些年里,耗费了不少的水府香火,让辖境之内避开了数场旱涝天灾。

仙尉好奇问道“大风兄弟啥时候回来”

陈灵均摇头道“难说啊,回头我问问老爷吧。”

确实十分怀念郑大风在落魄山看大门的那段岁月。

人生两无奈,男人空有才学没背景,女人空有脸蛋没背影。

是郑大风说的。

我要为天下才子佳人辟出一条相思路。

也是大风兄弟说的。

落魄山上,大管事朱敛今天先后接待过两位客人,吴鸢,上柱国袁氏女婿,国师崔瀺的学生,如今新处州的刺史大人。

还有一位离京就任宝溪郡太守的荆宽。

老厨子再去后山,为那两位曹氏子弟指点了些拳法。

然后朱敛就返回前山,因为莲藕福地那边有人“敲门”,是那沛湘。

如今掌律长命不在山上,这件事就交由朱敛负责了。

朱敛开门后,笑问道“有事”

沛湘眼神哀怨。

这位狐国之主的一双秋水长眸,好似在问,在你眼中,如何才算有事呢,没有事,便寻你不得、说不上话了是吧。

愁绪如山,都攒在眉头,情思似水,都流到心头。

朱敛笑了笑,将手中的袖炉递过去,“出来散散心也好。”

一起去往山顶,沛湘说了些莲藕福地如今的天下形势,朱敛言语不多,只是耐心听着。

等到沛湘说得差不多了,朱敛才与她问了一些狐国的近况。

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了山顶白玉栏杆旁,朱敛凭栏而立,眺望远方,山风吹拂,以掌心按住鬓角发丝。

沛湘看着朱敛的那张侧脸,没来由想起一句书上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一个名叫师毓言的年轻男子,好不容易从公务中抽身歇口气,坐在河边,嘴唇干裂,取出酒壶,喝了口烈酒提提神。

冬天攒下的满手冻疮,马上要新春了,也没有痊愈。今年是注定无法回京过年了,只是寄了封家书回去。

他所在的大崇王朝,复国极正。

正值壮年的皇帝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大崇无论是山上口碑,还是国势底蕴,都不差。

不过相比那个北边邻居的宝瓶洲,大崇王朝在桐叶洲所谓的复国最正,自然只是跟本洲各国作比较,属于矮个子里边拔将军了。

师毓言前不久新收了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幕僚,当那账房先生,姓章名歇,老人自称来自北边小龙湫的一个藩属山头,在一位并无当地朝廷封正的潢水大王手底下,担任末等供奉,在那潢水水府担任账房多年,只因为一桩小事做得不妥当了,那位潢水大王却不念旧情,给了一笔盘缠,几颗雪花钱就打发了,卷铺盖滚蛋。

师毓言转头望向身边那个幕僚,问道“老章,你是山上神仙,虽说境界不算太高,可好歹也是个观海境,赖在我身边,到底图个啥”

之前老章与自己相熟后,还曾主动登门投贴,跟爹聊了一次,不然身边冒冒然多出一个练气士,爹岂会放心。

师毓言那个当刑部尚书的父亲,私底下费了不少气力,找了几个相熟的仙师,去查过“章歇”的底细了,那小龙湫,在以前的桐叶洲,兴许算不得一流仙府,如今可是个数得着的大山头了,何况在中土神洲还有个上宗大龙湫做靠山,而那小龙湫几个藩属势力里边,确实有个不起眼的潢水水府,里边有个账房先生,就叫章歇,方方面面,都对得上。

而这个山上仙师,确实行事老道,想法奇异,师毓言之前有个才高八斗的穷酸朋友,苦于科举不顺,始终无法扬名,老章一出马,马到功成,师毓言按照老章的那个方案,找了几个大崇以清谈著称的士林雅士、文坛名宿,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