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浩荡百川流(16 / 20)

洲落魄山的下宗。

首任宗主崔东山。此外种秋来自桐叶洲的藕花福地,至于下宗掌律崔嵬和首席供奉米裕,都是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除了这几位必须记录在案,下宗其余成员,就无需跟书院报备了。

他站起身,笑道“稀客。”

门口访客,是五溪书院的副山长,君子王宰。

虽然温煜与王宰这两个性情相投的至交好友,如今都担任书院副山长,但其实在王宰从剑气长城返乡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才第二次见面。

王宰看着拥挤不堪的书斋,“果然还是老样子。”

书斋内除了书还是书,书架早已放满,地上也是层层叠叠而起的小书山,只是“山脚处”,都搁放了一块木板。

悬了一块文房匾额,写有“不可独醒”四字。

此外还有一幅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的字帖,是从一篇词中截取而来的内容。

“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

是真迹

这只是温煜闲暇时的读书处,不是处理书院事务的地方,一般情况温煜也不会在此待客,所幸书斋内总算还有一条多余的椅子,只是也放了一大摞书籍,温煜可没有待客的觉悟,王宰只得自己动手,搬掉那座小书山后,坐在椅子上,风尘仆仆的副山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一路好走,心力交瘁。”

温煜知道王宰为何没有乘坐渡船,虽说五溪书院在一洲南边,但是许多事情,界线并不明显,儒家书院又不是那些仙家山头,不存在什么抢地盘的嫌疑。

温煜调侃道“鸣岐兄,先前那场文庙议事,出了好大风头,羡慕羡慕。”

王宰,字鸣岐。

王宰笑道“换成是你,根本就不敢去铺子喝酒。”

在剑气长城,王宰其实常去避暑行宫,只是那会儿隐官大人,还是萧愻,除了洛衫和竹庵两位剑仙,也能经常见到庞元济。

因为王宰不但去过剑气长城,而且恰逢其会,还成为整个浩然天下,唯一一位留下一块无事牌的人书院儒生。

正反两面,除了一句“待人宜宽,待己需严,以理服人,道德束己,天下太平,真正无事。”

还有王宰之后临时加上的一行蝇头小楷,“为仁由己,己欲仁,斯仁至矣。愿有此心者,事事无忧愁。”

不是王宰写得有多好,而是在学宫书院以及浩然宗门眼中,王宰这块无事牌的存在,太过特殊了。

是孤例。

相邻两块无事牌,王宰记得很清楚。

其中一块,是一位金甲洲剑仙的“肺腑之言”,“从不坑人二掌柜,酒品无双陈平安。”

另外那块,“文圣一脉,学问不浅,脸皮更厚,二掌柜以后来我流霞洲,请你喝真正的好酒。”

估计此人与当时王宰的处境差不多,是一位马上就会离开剑气长城返乡的浩然剑修。

王宰有些怔怔出神,脸色黯然,温煜也不打搅,等到王宰回过神后,又有了笑脸。

方才王宰其实本想说一句,你温煜以为那些无事牌,是写给外人看的吗

都是那些剑修们在自说自话。

都是遗言

只是话到嘴边,王宰还是咽回肚子了。

哪怕温煜是最要好的朋友,王宰也不愿意聊这个,只是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厚着脸皮写了无事牌,受了多少冷嘲热讽,酒铺那边,有人称呼我是清流圣贤和君子大人,还当场问我是不是再酒水里下毒了。还有人劝我别坑害二掌柜了,说二掌柜人品再不行,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当然,也被人误认为是陈平安的酒托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知道让我最难受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王宰自嘲道“是有个蹲在路边的老剑修,元婴境,他晃着酒碗,朝我说了句,多半还算个剩下点良心的读书人。”

刚刚压下的那份复杂心绪,因为自己这句话,王宰又有些心情沉重起来。

我们书院,从头到尾,都是外人。

甚至从来不被剑气长城视为盟友。

只有两个读书人,是例外。

所以就有了那个“远看是阿良,近看是隐官”的说法。

是骂人吗

是也不是。

不是真心视为自己人,剑气长城的剑修何等桀骜,何等自负,会与人讲理会浪费口水骂人

他们根本不会与浩然修士废话半句,问剑就是了。

温煜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好友的言语。

王宰见桌上那只眼熟至极的竹筒,就要去抓起,温煜赶紧伸手按住竹筒,警告道“不许打搅午睡。”

原来这只青竹筒里边,饲养着一只极为罕见的墨猴,大仅如拳,它当真可以为主人研墨,而且天生喜好以墨汁为食,故而都不用清洗砚台。

最后一任坐镇剑气长城的儒家圣贤,名为叶老莲。

他与温煜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