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人间俱是远游客(6 / 7)

不愧是蒲禾的徒弟,不喝酒时说醉话,喝酒之后,一言不合,便要出剑,一洲侧目”

只是少年偏不领情,说道“小小元婴,口气恁大,这要是不熟悉的人,都以为是位飞升境在这儿打哈欠呢。”

曹衮愈发无语。

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弟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有些羡慕同龄人的胆大。她就绝不敢这么跟蒲禾剑仙言语。

少年说道“听说你在流霞洲仇家极多,这会儿跌境,会不会害我被仇家一起砍死”

蒲禾伸手按住少年脑袋,推远点,“少说几句晦气话。”

他们所乘坐的跨洲渡船,都会停在灵芝斋附近的渡口,蒲禾刚好打算去那座仙家铺子买几件东西,兜里没几个钱,只能挑便宜物件了。实在不行,就跟曹衮那小子借钱,在剑气长城交情深不深,就看借不借钱、请不请喝酒了,反正都是有去无回的。

在灵芝斋那边,少女神采奕奕,少年却不愿意进去,只是坐在台阶上。

曹衮就陪他坐在一旁。

一行人连夜登船,少年趴在栏杆上,有气无力道“蒲老儿,这里就是你们的浩然天下了啊,瞅着很不咋地嘛。”

蒲禾笑道“牢记一事,在剑气长城修行,与在浩然天下练剑,是两回事,所以将来境界凝滞,很正常,你小子根本不用着急。我蒲禾的关门弟子,早晚该是大剑仙”

渡船管事战战兢兢站在不远处。

他们西北流霞洲,虽然失去剑仙蒲禾音讯已久,至多就是听说蒲禾在剑气长城那边问剑落败。

但是蒲禾的赫赫威名,尤其是那乖张诡异的性情,依旧让许多上五境修士和地仙心有余悸。

有个说法,蒲禾一笑,就得死人。

他娘的肯定是要出剑砍人的意思啊。

蒲禾是宗门老祖,正儿八经的谱牒仙师,但是从来行事无忌,杀人越货、坑蒙拐骗什么事情都走得出来,还精通伪装,尤其擅长栽赃嫁祸,路子野得让山泽野修都要喊祖宗,所以蒲禾在山上名声不佳,但是在江湖上,和野修当中,声望极高。当初姜尚真在北俱芦洲兴风作浪,早先还曾被誉为蒲禾第二,都属于拉屎兜在裤裆、还要四处流窜的王八蛋货色。

只是这位渡船管事,瞧着这会儿的老人,很难与印象中的剑仙蒲禾重叠。

到了房门口,蒲禾丢给弟子两瓶丹药,让少年分别外敷内服,少年关门后,脱掉衣服,呲牙咧嘴,身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痕,远未痊愈。

是那蒲老儿将他从尸体堆里拎出来的。

涂抹药膏,吞咽丹药,重新穿好衣服,少年开始在床上盘腿而坐,勤勉修行,温养本命飞剑。

片刻之后,敲门声响起,曹衮自报名号。

少年在蒲禾那边口无遮拦,但是对这位隐官一脉出身的外乡剑修,哪怕曹衮境界不高,少年却反而很敬畏。

少年赶紧去打开门。曹衮看到有些拘谨的少年,笑道“与你说些在浩然天下修行的注意事项,别嫌烦。身为谱牒仙师,繁文缛节,未必讨喜,但是你且听听看。”

少年竖耳聆听,十分专注。

曹衮最后说道“野渡,以后跟随蒲禾剑仙修行,要珍惜。”

名为野渡的少年使劲点头,“我师父是这个”

曹衮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年伸出大拇指,忍住笑。屋外廊道那边停步许久的蒲老儿,笑眯眯点头,找酒喝去了。

皑皑洲剑修邓凉,独自一人,神色落寞,离开了剑气长城。

在此历练多年,只是将境界一点一点熬到了元婴瓶颈,始终未能破境跻身上五境。

先前宗门请那跨洲渡船帮忙,在倒悬山先后飞剑传信两次避暑行宫,都是询问他何时返回,邓凉都未理睬。

虽说邓凉在避暑行宫那边,甚至不如曹衮、玄参几个年轻剑仙那么“出彩”,很容易让人忘记一个事实,邓凉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元婴境剑修

不但在那皑皑洲宗门祖师堂,拥有一把座椅,而且位置极为靠前。

邓凉还是野修出身,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多年,成为谱牒仙师之后,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故而人缘极好,更是宗主极为器重、且需倚重之人。

邓凉在离开剑气长城之前,去了那座酒铺,在一块无事牌上边写下一句,来时元婴,去时元婴,不曾破境,愧对美酒。

斜挎包裹,登上渡船。

渡船管事亲自迎接,邓凉与之得体言笑。

邓凉先以飞剑传信宗门,只说自己已经动身返程。

到了船舱屋内,摘下包裹,除了数枚已成遗物的无事牌,还有些闲余物件,邓凉取出一封信,愁苗剑仙让他登船之后打开,说是隐官大人的亲笔信,十分熟悉的字迹,信上说了几件事,其中一件,是请邓凉帮忙送一封信给剑仙谢松花,再就是请他邓凉帮着照顾些谢剑仙从剑气长城带走的剑修弟子,信的末尾,还提及一件关于第五座天下的密事,要他带给宗门祖师堂,若是邓凉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