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鹰不飞(4 / 5)

知斤两,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山上人,跟随那个喜欢云游四方的师父,修习道法不过五年,只学到了一些望气、画符的皮毛功夫,而且他画的符箓,时灵时不灵,背着的那把铜钱剑,由七七四十九颗铜钱串成,至今还没有出手的机会,是不是真的能够镇煞斩邪,心里完全没谱。

年轻道人名叫黄尚,是个科举无望的士族子弟,练习道法将近五年,画符还是没能登堂入室,传授道法的师父又常年不在身边,黄尚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凑出了那把前朝神册、元光、正德“三通宝”的铜钱剑,师父说过这三种通宝铜钱,九叠篆,蕴含的阳气最足。

至于黄尚所画之符,品秩不行,就只能靠数量来垫补。

让他这么个半吊子道士,对付飞鹰堡的凶煞恶鬼,实在是硬着头皮,只是与陶斜阳相交莫逆,义气使然,见陶斜阳铁了心要来此为民除害,总不能眼睁睁见着兄弟夭折在这边。

两人的称兄道弟,并非那江湖豪客在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而是换命。

这栋宅子在荒废之前,原先的主人应该家境殷实,门槛颇高,大门也是上好的柏木,还装饰有兽面门环,古老而深沉。

道士黄尚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纸符箓,先前大雨磅礴,此时道人看着湿漉漉的大门和高墙,苦笑道“天时地利都不在我们这边啊。”

刀客陶斜阳嗯了一声,死死盯住那扇大门,一手按住刀柄,突然转身,余下一手狠狠拍了一下道士的肩膀,“我先行一步,若是形势严峻,救我不得,你不用管我,回头帮我找个风水好点的阴宅即可”

黄尚正要说话。

陶斜阳已经咧嘴,笑容灿烂,“可不是客气话若是两人都死在这边,在下边还不得抢酒喝”

陶斜阳收起手,气沉丹田,一刀劈向大门,“给我开”

刀势凶猛,竟是直接劈开了大门,陶斜阳大步走入其中,毅然决然。

一时间步伐沉沉,如陷泥潭,陶斜阳毫无畏惧,轻喝一声,挥刀向前,一刀刀劈在虚空处,刀光森森,略带莹光,显然是在武道窥得门径了。

陶斜阳以刀开路,笔直向前。

藏在他怀中和腰间的两张“君子佩符”,瞬间黑化,染满墨汁一般,本就不多的灵气,消逝干净。

黄尚正要快步跟上,只觉得阴风阵阵,从门内扑出,只得在大门内壁,找了两处稍稍干燥的地方,张贴了两张镇宅符箓,这才稍稍好受,不至于呼吸凝滞,然后双手各捻住一张符箓,分别是“光华真君持剑符”和“黄神越章之印符”,皆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著名护身符,广为流传。

只是黄尚才顶着阴风向前走出三步,就发现持剑符合印章符变得漆黑大半,好像刚从砚台里扯出来的两张符箓,年轻道人心中大骇,忍不住高喊道“煞气浓重似水,此地鬼魅绝不是当年死于小巷的冤魂必然是游荡百年以上的厉鬼斜阳,速速退出宅子”

只是远处的正屋房门,自行打开,陶斜阳挥刀而入,房门便砰然关闭。

黄尚满脸悲痛,竭力往手中两张遭殃的符箓,浇灌入淡薄的灵气,怒喝道“移殃去咎”

持剑符毫无动静,被凶地煞气凝聚而成的墨汁浸透,捻符的双指如被火烫,黄尚赶紧丢了符箓。

好在那张印章符灵光荡漾,骤然亮起,映照出四周的异象。

符箓猛然点燃,熊熊燃烧,黄纸急剧消耗,散发出刺鼻的青烟。

在黄尚周围,阴恻恻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却不见半点人影。

脖颈处好似被冰凉长舌舔过,让年轻道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黄尚丢了烧完的印章符,正要再从袖中摸出一张压箱底的符箓。

往袖子伸去的左手手背处,好似给人针刺了一下,黄尚打了个寒颤,头顶又有莫名其妙的骤雨淋下,黄尚环顾四周,小雨绵绵,年轻道人怔怔抬手抹了一把脸,摊手一看,竟是满是鲜血。

下一刻,黄尚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没了眼珠的苍白脸庞近在咫尺,几乎要贴上黄尚的鼻尖。

黄尚呆若木鸡。

刹那之间,肩膀被人使劲按住,往后一拽,黄尚整个人倒飞出宅子,摔在外边的泥泞巷弄中,晕晕乎乎。

只看到一个熟悉的高瘦背影,正是飞鹰堡老管事何崖,陶斜阳的师父。

老人双手持符,符纸应该不是普通符箓的黄纸材质,莹光流淌,晶莹剔透,虽然在阴风煞雨之中,光彩飘荡,如大风之中的两支烛火,可是符箓灵光始终摇而不散。

老管事脚踩罡步,念念有词。

黄尚刚刚松了口气,脖子就被指甲极长的雪白双手掐住,一下子往后拽去,年轻道士双手胡乱拍打泥泞地面,毫无作用,后脑勺和后背重重撞在强巷弄墙壁上,像是有人渗透墙壁之中,也希望黄尚这个大活人跟着进入其中。

黄尚一翻白眼,晕厥过去。

等到年轻道人清醒过来,已经回到飞鹰堡主楼的那间客房,隔壁就是陶斜阳的住处。

黄尚摇摇晃晃起了